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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若當真如此,朕當放言在此,愛卿大可不必。”頓了頓道,“並非朕沒有容人之量,只不過愛卿當知朕與國公……”於臣子面前袒露情愫少年天子似是不慣,猝然一收話音,復又頓上片刻才黯然出聲,“朕失不起他。”

施淳雖明白這君臣二人間的非常情愫,卻也不便戳破,只道:“國公久未回京,定當還有要事未及處理,皇上大可寬心。”

“前日殿試畢,朕更屬意的是那個榜眼郎,朕看他舌吐蓮花文采斐然,本想授他為狀元,可偏生上官洵嫌其文飾花哨,頗有賣弄之嫌,與朕當堂爭了個面紅耳赤。朕辯不過他,又殺不得他。只得私下再將那人召來,令其替朕寫了一折子戲。”

不知少年天子如何會突然提及科舉之事,施淳疑惑問道:“陛下命榜眼郎寫了一折什麼戲?”

“寫了一折登徒子扒籬偷瓜,調嘴調舌逗引民女的戲。”言及此處,杞昭微微埋下一雙乍起溫柔漣漪的眼眸,又薄又翹的唇角生生起了個好看非常的笑,“朕還未替那摺子戲起箇中聽的名兒,待國公回來,聽他的意思。”

☆、76、東風饕遍恨歸晚(下)

“父親,醒醒。”

溫商堯自昏迷中甦醒,撲鼻而來即是一股難聞的羶熱氣味。微微抬眼打量四周,見室內無光,柴禾高堆,地上依稀又落了些許牛糞,想來此地是由牛棚改作了的柴房。自己正兩手背後捆綁於柴房內的木樁之上,繩索捆紮得極牢極死,不留一絲動彈的餘地。

杞晗見其醒來,便又輕輕一舒眼眉,半帶微笑道:“父親,傷可好些了?”

只覺心口似為劍鉞往復臠割,疼得他霎然面色慘白,冷汗浸透背脊。喉中燥澀如炭火在燒,白髮凌亂散落頰邊,他這生怕是從未如此刻般狼狽。溫商堯連咳數聲方才慢慢喘息平復,慘若無色的唇角微微泛起一笑,“不敢……勞煩王爺掛心。”

“大將軍偷襲出掌將父親打傷,實乃擔心父親離川回京自此即將兄弟反目,”杞晗以目光屬意身後下人將酒菜備下,自己則執起一盅酒,近前道,“大將軍為將父親留於浚王府中方才出此下策,還望父親體諒。”

“羽徵雖稟性驕恣剛愎,卻決不至於行事這般齷齪卑鄙……定是受得奸穢唆擺……”溫商堯咳了幾聲,又向杞晗微笑道,“只怕將溫某縛於這柴房之中,也是王爺的意思。”

雖語聲溫和脈脈含笑,“奸穢”二字卻分明直指自己。杞晗莫名因那雙深長眼睛的注視而感窘迫羞惱,強自定了定心神,復又近前道,“小婿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就算是諸多高手嚴加看守,一旦尋得機會,父親也還是要回京的,是不是?”

溫商堯眼眸一闔,頭顱似栽倒般費力點了點道:“自然……溫某入川是客,斷無久居的道理……”

“父親入川為客,小婿卻多有招待不周。”杞晗將手中酒盅送往溫商堯的唇邊,“小婿知父親嗜酒,還請父親飲下一杯,從此便與小婿盡釋前嫌。”他手臂一抬,似要喂對方飲下,卻見溫商堯笑著搖了搖頭。杞晗故作詫然地挑了挑眉問,“父親是嫌酒不好?”

溫商堯搖頭道:“酒色醇厚,酒香撲鼻,是好酒。”杞晗仍端端正正將酒盅兩手相捧,亦搖頭道:“既是好酒,父親何不遂了小婿的一番孝心就將它飲下?父親須知自己命在須臾朝不保夕,理當‘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溫商堯笑咳了一聲道:“王爺所言不錯,可惜溫某在世,獨對兩件事最為挑剔。”

“哪兩件?”

“一是樽中酒,二是舉樽共飲之人。”他凝眸看他片刻,雖是身處窘境狼狽不堪,卻仍氣定神閒,不減半分面上笑意,“若意氣相契,縱是乞者流民濁酒粗釀,也能把酒言歡不醉不歸;若話不投機,便是玉鍾金甌玉液瓊漿,也飲之無味了。”

“聽父親的意思,倘使小婿願於繼位之後仍尊父親為首輔,與父親共掌天下,父親也不肯在此立誓輔佐於我了?父親可知我自幼……自幼便……”

溫商堯淡淡望了這莫名鈍口結舌起來的翩翩公子一眼,打斷他道,“溫某既是當今陛下的首輔,亦是杞昭的愛人,如何能向亂臣賊子俯首稱臣?”杞晗暗吃一驚復又強自忍怒,只問:“便是為求脫困假意迎合,你也不肯?”溫商堯搖頭笑了笑:“王爺的好意,溫某心領了。”

似由雲徑跌入谷底,滿面嫣然桃緋的笑意一剎僵住。白衣公子霍然抬手,將杯中酒液潑向了被縛男子的臉。

勁辣的酒液撞進眼裡,他反倒帶咳大笑,“痛快!”

“國公為人……”將眸中的辛痠痛楚收斂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