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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一百四十三章
死牢之中長年潮溼陰暗,黴味與血腥味混雜,陰森煞氣沁骨。嘜鎷灞癹曉大白日裡頭也是烏黑一片,每隔數丈遠燃著一隻火把,火光跳躍,照在斑駁的牆壁上,長年積累的血漬發出黑紅的顏色,隔著遠了,乍一看去,那猙獰的鬼畫符的模樣就彷彿張牙舞爪的厲鬼,甚是嚇人。
眾所周知,天楚的死牢是有進無出,達官貴人們稱之為閻王殿前的門檻,意思是隻要踏進了死牢,就進了閻王殿了。可是,紫陽宮主卻不這麼認為——
紫陽宮主的牢房在最裡面的一間,她進來之後,獄卒們便在當地燃起了三個熱騰騰的火盆驅逐寒意,接著又擺上了桌椅臥榻,榻上厚厚的細葛布被褥雖然比不得綢緞錦被細膩,但卻都是實打實的棉花,乾淨整潔,舒適乾爽;就連飯菜,也不曾虧待她多少——雖然比不得甘露殿的時候,卻也是標準的三菜一湯。
“你就這麼確定你能出去?”晦暗的燈火中,容淵仍舊一身白衣,遠遠看去,也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只是走進,就發現他的左眼上帶著一個黑色眼罩,面上不再如往日一樣都是故作的溫潤氣質,多了幾分戾氣。
他僅剩的一隻眼睛裡間或閃過一抹狠戾的光芒,此時正看著紫陽宮主。
紫陽宮主坐在桌前,桌子上擺放著飯菜,一盞油燈忽明忽暗,光芒照在她的臉上,倒是顯出了幾分祥和。她一邊喝著粳米粥,一邊淡淡抬眸問道:“你見哪個死囚能有這樣的待遇?”這裡的東西雖然簡陋,但是都很好的照顧到了她的舒適——若是仁宣帝真要她死在這裡,何用如此大費周章?
她心中泛起一抹甜蜜,仁宣帝果真沒有放棄她。
“皇上若只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何必——”容淵說著,僅存的那一隻眼睛朝四周瞟了一眼,“能結出這樣的咒術,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你就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又是誰結成的?”仁宣帝的念頭他的確猜不透,要說他要保紫陽宮主,怎麼又弄了這些咒術?要說他惱了紫陽宮主,不管她了,卻又將她的生活照顧的好好的!
他說完,就見紫陽宮主臉色微沉,似乎對他的懷疑很不滿意。紫陽宮主的聲音微微抬高了些:“本宮最瞭解皇上,他一旦想做好一件事,那就絕對不會讓人找出絲毫紕漏!至於誰結的咒,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等本宮出去,什麼都會知道。”接著,她冷哼一聲,“倒是你,你就這麼確定蘇雲會來求你?”雖然她對術法界中還有如此高人感到心中不痛快,但仁宣帝對她的照顧,足以讓她打消一切憂慮了。
“你應該比我瞭解她,蘇雲那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受威脅!”這世上很少有人能用自己的生命來反抗別人的威脅,而蘇雲卻恰恰是肯拿自己的生命做賭的人——紫陽宮主吃過蘇雲的虧,對蘇雲不受威脅這一點倒是記得深刻。
在這一點是,說實話,容淵還不如紫陽宮主。
容淵看著紫陽宮主,拿牙齒抵著舌尖笑了出來,面上閃過一抹陰森的笑容:“媚咒不同於一般的藥物,這是我專門為她準備的,可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解。蘇雲就算再如何,也是個女人,她受不住的。”如果不來求他,她就只有與男人交合至死。
他說完,就見紫陽宮主不屑道:“你別忘了,她可是元晟的王妃!對於達官貴人們來說,名聲重於一切,何況元晟野心不小,只怕他寧願殺了蘇雲,也不會讓她這麼做。”
“元晟的王妃又如何?我就是要讓元晟親手將她送到本將軍的床上!”容淵面上狠厲一閃而過,狠狠一握拳,“我要讓她知道,她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容淵說完,深深閉眼道:“我已經派人緊緊盯著他們二人,不會讓元晟有機會下手。就像你說的,他們這些人最注重的是名聲,他不會毀了自己。要是將蘇雲送給本將軍——為了妻子不死,而拱手讓人,他倒是能贏得一個痴心大義的名聲!”
紫陽宮主的臉在燭光下明明滅滅:“你會毀了你自己!”
“我已經毀了!”容淵冷笑,陰毒的戾氣閃過那隻完好的眸子,“所以,我也要毀了她!”
……
夜色漸深,宮中到處懸掛起了白色的帷幔,冷風瑟瑟中招搖飄舞,倒是真有了些皇后大喪的氣氛。
舒雲宮中,元晟和蘇雲從巳時就呆在屋裡,此時已經是亥時,還沒有出來。
夜色漸深,更深露重,一輪彎月孤零零的掛在天邊,冷風颯颯穿過走廊,廊下斑駁破敗的窗戶拍打在窗坍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冷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