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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對於這個問題,我真沒想。是不是大家都這樣,也就人人都這樣啊。”“你其實說到了問題的關鍵。在部隊大家庭這個環境裡,充滿了正氣、朝氣、陽剛之氣。到了這樣的環境中,只要是個健康的人,都想進步。這就是環境造就人的道理吧。”“好吧,副連長,我該去扒碴了。”李望清咳嗽兩聲,拿起擱在石頭上的缸子,灌了兩大口水,順手抓起一把鋼筋焊成的耙子,貓著腰,迅速迎著還在往外散著硝煙的洞口走去,跟著他一同進去的還有從二排過來的同他個子相差無幾的,說著一口標準的北京腔的,有著三年軍齡的譚兵。

碴出得很快。李澤寶看了看放在開水瓶房邊兒的鬧鐘,自言自語道:“李望清和譚兵也該出來了。”他的話剛說完,另一組的兩個扒碴手已戴上口罩,做好了入洞口的準備。李望清還沒出來,倒是譚兵慌亂地先出來了。“譚兵,李排長呢?”“我按照約定的動作叫李排長出來。不知怎麼回事兒,李排長不動,我拖他,他的腿軟軟的,八成排長出事兒了,你們救他吧。”李澤寶口罩也沒戴,幾乎衝著進到了洞中。譚兵剛緩了口氣,也隨著副連長爬進了洞裡。“望清,你怎麼回事兒?”“譚兵,你拉著他的腿,我抱著他的頭,使勁兒吧。”李望清的腿剛出洞口,準備進洞作業的另兩名戰士搶上去,抱住李望清的腰。“副連長,李排長是被薰暈了。把他拉到風口去吧。”譚兵背起李望清,就朝一個高高的石堆邊走去。兩名戰士,一人抱住李望清的一條腿。“把水拿過來。”李澤寶摟著李望清的頭,用手指把李望清鼻孔中的厚厚的黑灰往外掏。“譚兵,李望清進洞沒戴口罩嗎?”李澤寶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

大約十分鐘後,李望清醒了過來。他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接著想坐起來,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我這是怎麼了。”李望清說完這兩名,重又昏昏地睡去。李澤寶對譚兵說:“今天的事兒你們誰也別說。”其實,李澤寶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在高原進行土木工程施工,暈倒在現場的事時有發生。一般的處理方法,是先救人,救完了,當事人還會照常施工。當領導的雖然真心勸慰屬下還是先休息,但畢竟都是年輕人,又同樣穿著軍裝,誰也不希望就此示弱。

李望清回到宿舍,感到腿軟軟的,沒有一點兒勁兒。他先是把內褲脫光了,又去找熱水,燒鍋爐的兵告訴他,熱水剛打完了。等一會兒燒好了通知他。他就提著一隻鐵桶走回去,路上碰到譚兵,譚兵把他手中的桶提走了。“排長,我去班裡給你弄盆熱水。”譚兵說罷就走。望清站在院兒中間。到底在冰達坂,屋外冷多了,襠裡不舒服得很,要是有點兒溼熱的水洗洗,就舒服了。他的需求和想法沒法說,也的確說不出口。從洞中被拖出來後,他感覺當時特別冷,甚至冷得打顫。意識完全清醒,尤其是喝下一口熱水後,突然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尿褲子了,而且把棉褲也尿溼了。他很恐懼,自己多麼強壯,多麼健康,怎麼就暈了,怎麼就尿褲子了,而且是在失去記憶的時候尿褲子,他一時真的想不通。

“排長,你好沉,不應該只有八十七公斤吧。”譚兵把熱水端來。“你的棉褲呢?還是我給洗了吧。晚上,我再到鍋爐房給你烤乾。”“不用了。譚兵,你是老兵,怎麼好意思讓你給我服務。”李望清阻止。心想,難道譚兵知道尿褲子的事兒嗎。要是知道了,又傳出去,多現眼。譚兵還是從床下把李望清的棉褲搜了出來。“我知道溼了,該洗了。李排長,你別客氣,我們扒碴隊不能缺你這個領導。”譚兵把話說完就朝外走,與李望清同屋的戰士們望著二排的這個大個子,不知如何評價好。

新兵今天是最受歡迎的人。這個機靈鬼抱著一大包信,從一班一直竄到炊事班,有些心急的戰士追著黎兵,一味的吆喝:“通訊員,今天有我信嗎?”黎兵笑嘻嘻的,不停地說:“有,有,一會兒就分到你手中了。”玉希莫勒蓋的兵盼信是一景。從烏魯木齊到伊犁,要從東天山沿著北天山彎彎斜斜地走,期間出地窩鋪,再過昌吉、石河子、沙灣、烏蘇、精河、果子溝、霍爾果斯。路通時,夏天要走兩天路,遇到路不通暢,三四天是常事兒。每年的十一月至第二年的三月,這條路上,風雪裹著車輪,走七、八天應該是正常現象。再從伊犁州府所在地伊寧市到新源縣,再到小鎮那拉堤;又從那拉堤往天山深處的玉希莫勒蓋,有時信在疆內要走十幾天。李澤寶曾經形容是“信天游”,形象地指出,能否順利收到信,取決於天。但他忽略了,對在玉希莫勒蓋的兵們收信,還要取決於那拉堤通往玉希莫勒蓋的路。這條順山勢修築的路要是不通,別說收信,有時連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也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