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懂了。內心裡沒一絲怨責,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發配養豬,算好的了。
這樣的結局也大出少年預料,原以為至少要被關禁閉,世事難料,幸運又一次降臨。
可豬怎麼養?血性真的有點犯難了。
其實,養豬場離軍營不遠,隔條河,一條橋。兩間矮房砌山麓下,幾塊菜地,天氣逐漸晴朗,蔬菜長勢蓬勃。兩頭小豬還未成樣,說不出的可愛。
在醫院裡只待了半個月,很出三排長的預料,三排長心裡嘀咕了一句,很細緻的打量少年,看不出來,那麼贏瘦的一個身子咋就恢復的這麼快呢?
血性遞根菸給排長在門前的石塊上坐下,這一處地勢高,能望很遠,天藍的,白雲悠悠。
少年此刻內心平靜,五一的緣故,軍營裡很空蕩。
沒有話題,氣氛有點僵。
一顆煙燃盡了,三排長說,有空把菜地整整,彆氣味太大了就成,連長愛乾淨,南方人北方的性格,其實養豬也沒啥的,比沒日沒夜的軍練舒適。
少年點點頭說,知道了。
三排長踩滅了菸屁股,臨走時說,總之,別把豬養死了就行。
血性沒聽出來,在少年的思維裡養豬就是餵食,豬能吃還能死嗎?
日子因為清閒而格外綿長起來。
每日少年很無聊的望著軍營訓練場裡的熱火朝天,耳畔傳來嘹亮的歌聲,於是,覺得孤獨。
因為孤獨,內心不在平靜,往事拂面,回憶就象一列出站的火車,隆隆的趟過。
記憶裡白結巴憨厚的笑,學兒姐一臉倔強,許許多多疊加覆蓋,少年對自已說,我的做點什麼了。
於是,少年身影忙綠,有時候連長也覺得奇怪,這個龍遠看中的小兵,還真不是一般的孬,豬能這麼養嗎?
連長很奇怪,少年清晨趕豬上山,午飯後,開始滿山遍野的找,有時候能找一下午,迴圈往復,樂此不疲。
連長找個空問三排長,那個孬小兵在幹嘛!整天見他滿山遍野的追豬,沒見兩個小豬都瘦排骨樣了嗎?
三排長也挺糾結的,他跟孬小兵說過好多次了,不過沒啥用,孬小兵依然我行我素。
哦!估計他把豬當羊放吧!三排長話出口覺得不適合,忙說,要不孬小兵在給豬軍訓……
這句話更不適合了,平時一幫老兵習慣了這麼說,三排長也順口了。話出口,沒法收回了。
連長陰了臉說,啥亂七八糟的,跟小兵說說,別往山上趕了,光吃青草的豬,那不成野豬了嗎?再說司務長也挺來意見的,說,剩菜剩飯如今都不知道咋處理了。你看看,菜園子裡如今青草比菜茂盛,連隊的青菜還一部分指望著菜園子解決哩!
於是,三排長去找少年,把家豬和野豬的不同習性跟小兵說了一晚,煙沒少抽,如今小兵煙也差了,不帶濾嘴,兩頭燒。、三排長想,估計小兵家裡帶來的錢用差不多了。
其實不難,血性兜裡有錢,來部隊時,幾個哥哥都給了一份錢。
部隊裡除了日常開支和煙錢,幾乎啥也不缺。
抽劣煙只是為了隨流,少年不在高調。
看看豬圈裡的豬,還那小樣,一層皮,排骨嶙峋,四個字,慘不忍睹。
三排長挺感慨的,豬養成這樣能不感慨嗎?幸虧豬還活著,要不又得被連長尅了。
媽的,孬小兵。三排長在心裡罵一句,越看兩頭小豬越鬧心,這都啥事呀,三排長想別人養豬能立功,入黨。孬小兵哩,光折騰。
扔下一本《養豬知識》,三排長披星戴月的走了。
血性進了屋,躺在床上就著燈光翻書,這段時間整天裡追豬追的精疲力盡,沒一會血性睡熟了。
這一覺睡的霞光萬道,豬圈裡兩隻小豬嗷嗷直叫。血性條件反射的蹦起來,豬圈裡的小豬擠在圈門前,一副蓄力待發的樣子。
血性一拍腦袋清醒了,三排長不是說不叫放養嘛。說的有道理,才多長時間啊,兩小豬比初見時還不如,這都瘦下去幾圈了。
那餵養吧!血性說。
從青草瘋長的菜園裡楸了幾棵菜丟豬圈裡了,血性再從煮豬食的伙房裡拎出一袋糠,或許時間長久了,一股黴味。
血性打個噴嚏,糠倒豬圈的石盆裡,在加半桶水,倆小豬撒歡的吭哧起來。
頭一次血性騎著小三輪去了連食堂,天氣熱了,隔遠潲水桶一股餿臭味撲鼻,一肚子清水的血性好懸沒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