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得叫他,自從那次自己獨自忍了半宿痛被發現以後,家法的第一條就是“若身體不適膽敢隱瞞家人,罰禁甜食三年。”打死我也不敢犯這一款啊。
隔壁的門聲一響,席炎飛快地衝到床邊,握住我的肩頭:“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這裡有一點點痛……”
席炎放平我的身子,將手掌貼肉按在我的腹部,輕輕揉動,未幾便有一股暖流浸入肌膚深處,漸漸消去寒痛感。
“你最近幾次給我祛氤氳掌寒氣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不知是我的舊傷慢慢好起來了呢,還是你的功力進步得太快?”我扯扯席炎從上方垂到我胸前的一綹頭髮,笑道,“父子相承這句話可不怎麼靈呢。”
“怎麼突然想到這句話?什麼意思?”席炎收起熱力,柔柔地按摩著。
“你想啊,姐夫他身子那麼弱,一點武功也學不會,可是你卻又強又壯,不論什麼功夫,我一教你就會了,有時連小願也比不上你呢。”
“沒辦法,誰讓你笨得被人打成重傷,武功全廢,我再不學快點全家就完了。說起父子相承的話,你在學武方面也一點都不象外公啊。”
“對對對!當年我師父費了好大的勁想讓我爹學一點自保的功夫,他卻打死也學不會,後來我生下來,從脾氣到模樣都象是跟我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師父本來以為我也是個武學白痴,沒想到我教什麼會什麼。”
“是,連大師伯有一次都誇你是天才呢。”
我得意地笑著,嘴裡卻謙遜道,“他怎麼會這麼說?”
“本來是不會的,但他當時喝得太多,已經醉糊塗了。”
“>_<………”
席炎沉默了一下,有些猶豫地開口道:“說到大師伯,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湛盧古劍明明一直在你身邊未露半點破綻,說它出現在江南這種空穴來風的謠言從何而起,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師父說江湖人原本就是最無聊的,喜歡攪混一池清水,不用理他們啦。”
席炎搖搖頭,“不對,我認為這不是一般江湖人所為。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幕後操縱這個流言的人,應該是大師伯。”
“啊?我大師兄不會這麼無聊吧?”
“大師伯一直以為你早就被嚴康打死了,他那麼疼愛你,要說會把這個仇忘了,我卻不信。他放出這個謠言,分明是想引嚴康來到江南,伺機殺他為你報仇。卓飛文應該便是被他培養來執行這個計劃的人。”
我呆了呆,嘆氣道:“大師兄這是何苦,若我真的死了,就算殺了嚴康我也仍是死的。而且嚴康的厲害他明明是清楚的,難道不怕卓飛文這孩子有個什麼閃失嗎?”
席炎緊緊將我摟進懷裡,低聲道:“我倒是有些理解他的想法,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身邊,我這一生也多半會為報仇而活著。陵,你真的不恨那個人麼?”
我將臉頰貼在席炎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慢慢道:“小炎,你爹雖然死在那個人的宮裡,但卻真的不算是被他害死的。”
“我知道……”
“那人對皇位一直很有野心,用心計和手段殺了好多有力量爭儲君之位的兄弟,卻唯獨對身為皇太子的你爹下不了手。雖然你爹和我都有些糊塗,可你娘卻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幹,她一直利用那個人對你爹的感情壓制他的野心,做的本來很成功,只是沒想到你爹突患重病,御醫們都說沒救了,那個人聽到這個訊息後,強行進東宮把你爹搶進他的府中,他勢力極大,你娘根本抗衡不了,沒過幾天,你爹就死了。你娘知道那個人一直都很恨她和你,你爹這一死,那人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她自己是要跟你爹同生共死的,唯獨不放心你這個兒子,所以叫我無論如何帶你遠離京城與皇室,希望你能象個普通孩子一樣快樂地生活。”
席炎輕撫著我的臉,道:“這些我都明白,我恨那個人,不是因為他奪去了我的尊榮與地位,而是因為他追殺你,傷了你,但現在你還在我身邊,你希望我不要追究過去的恩怨,所以我願意放棄掉對那人的報復,過普通人的快樂生活。”
我突然想到很好笑的事:“小炎,記得你剛過普通人生活的時候,看到洗得雪雪白白的地瓜,居然以為那是樹上結的;去農家借宿,人家端清湯上桌,你卻拿來洗手,邊洗邊問人家為什麼不撒花瓣還油乎乎的,還有一次讓你幫忙去割點韭菜,明明描述得清清楚楚你還是割了一把麥苗回來,還有一次隔壁大嬸送來湯糰,你拿了一個研究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那個餡到底是怎麼進去的,還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