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白氏拉著梅月問長問短,又是哭又是罵又是慶幸。
白氏道:“你放心,你姐夫跟李家人說好了,他們以後再不隨便動手了。”
杏月也道:“是啊,你家婆婆也拉著孃的手再三保證以後要好好管管兒子。等再過些日子,你們就分家,一分家就好了。”
白氏又說:“你先回家住些日子,等大郎醒過來看他怎麼說。依你姐的意思是要他登門道歉認錯來接你,你再回。我也覺得這樣好,小兩口過日子哪有不吵嘴的,等磨合一陣就好了,以後再有了孩子,要是運氣好,頭胎是個男孩,婆家更沒話說了,男人的心也收了。”
……
梅月看看姐姐再看看母親,一時不知接什麼話好。
劉二虎坐在一旁,笑吟吟看著她們幾個,當他的目光掃過桐月和荷月時,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終究覺得不妥,最後什麼也沒說。
眾人回到家裡,林老實見梅月回來少不得又是一陣抱怨。但抱怨歸抱怨,他也沒敢怎樣。況且,他心底還惦記著別的事。至於是什麼事,除了那個孫寡婦還能有什麼事?林老實就像一間半舊的房子著火了,一發不可收拾。自從有了這個孫寡婦,他也開始在意自己的衣著了。出門必穿新衣,出門時一臉心虛,回來時滿臉春色。白氏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每每必小鬧一番,鬧完便又來找女兒哭訴。梅月每次都好聲安慰,桐月安慰幾次就煩了。
這一天又是這樣,桐月終於忍不住說道:“娘,我早說過,爹這人是沒救了,你也別難過了。你跟爹合離要麼合離,要麼咱們就一起上京,把財產帶走,他一個人愛找誰找誰。”
“你說啥?你讓我跟你爹合離?”白氏像受到什麼驚嚇似的,睜大眼睛看著桐月。
桐月語調平靜而疲倦:“是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辦法。”
白氏過了一會兒才平復下來,她看著桐月道:“怎麼沒好辦法,你點子那麼多,咱娘幾個合計合計,怎麼把那孫寡婦打走。”
桐月有氣無力地問道:“打走一個孫寡婦,要是再來個劉寡婦王寡婦呢,難道要一直打?”
白氏被噎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不可能,像孫寡婦那樣的不要臉賤貨能有幾個?”
桐月耐心跟白氏解釋:“此事的關鍵不在孫寡婦,我爹要沒那個心,別人也沒縫隙可鑽。”
白氏才不信這個說辭,她站起身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我去找你嬸說說去。”桐月沒有攔她。
白氏離開了。桐月頭痛不舒服,便脫了衣裳躺床上睡會兒。她剛拉上被子,就聽見有人推門,接著聽見了杏月和梅月的說話聲。
杏月道:“娘和三妹她們去哪兒了?”
梅月答道:“娘可能去找三嬸了,五妹應該出門逮兔子了,四妹我沒看到她。要不我去找找?”
杏月忙說:“別去了,她不在正好,我剛好有話跟你說。”
“二姐你有話就說吧。”
杏月語重心長地道:“四妹,這事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梅月等了一會兒才低聲回答:“我不想再回李家了。”
杏月道:“你還在氣頭上,這麼想也是應該的。”
梅月語氣堅決:“不,二姐,我不是一時衝動,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杏月有些急,嗓門不由得提高許多,“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夫妻倆吵嘴打架都是正常的,舌頭跟牙還會磕碰呢。床頭打架床尾合,你還年輕,不要一時氣盛。”
梅月聲音低沉:“二姐,你不必再勸了。我跟李大郎真的沒有可能了。沒成親我也覺得他不錯,以為他跟姐夫是一樣的人,沒想到我卻是錯。”
杏月聽妹妹提到自己的丈夫,聲音裡多少帶了些歡欣,接著話鋒一轉道:“一家有一家的難處,天底下哪對夫妻沒個磕磕碰碰的,別看我跟你姐夫看著和和美美,其實我們也鬧過矛盾,鬧到狠了,他也會動手,不過有公公管著他,二是他也有分寸不會把我往狠了打。這些我都沒有說,說了只會讓你們擔心。再說了,三妹和五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杏月的話讓梅月呆住了,她一直以為二姐和二姐夫是那麼和美,她沒料到二姐夫也會動手打人。
杏月不知道自己隨口說的話既驚到了四妹,還把桐月的睡意震沒了。她突然擁被而起,把梅月和杏月嚇了一跳。
“你在屋裡也不吱一聲,嚇人一大跳。”
桐月盯著杏月,嚴肅地問道:“二姐夫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