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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四月二十三日辰時起,便有傷員不斷從關塞方向抬下,送入後方醫帳。再過個多時辰,傷員漸多,醫帳內已無法安置,皆擺於露天草地之上。

由於早有準備,小天等人前幾日又從晶州押了一批傷藥過來,藥材不缺,但人手明顯不足。軍醫和藥童們忙得腳不沾地,一日下來,竟連口水都來不及飲。

江慈經過這些日子的學習,有了一些經驗,凌軍醫也對她頗為滿意,簡單的傷口便交由她處理。一日下來,上百名傷兵讓江慈累得筋疲力盡。

但親眼看著傷員們能在自己手下減輕痛楚,聽到他們低聲道謝,江慈覺心情舒暢,勁頭十足,直忙到子夜時分,方在凌軍醫的嚴令下回帳休息。

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她又惦記著煎藥,重新回到醫帳。凌軍醫正累得頭昏眼花,也不再說她,由她忙碌。

接下來的兩日,留守牛鼻山的一萬名長風騎分批清掃戰場。由於天氣漸轉炎熱,凌軍醫燒了艾草水,給長風騎服下,讓他們將戰場上的屍身迅速掩埋。又在戰場附近廣撒生灰,以防瘟疫。

清掃戰場的過程中,仍零星有傷兵被發現,陸續抬來醫帳。這些傷兵因發現較遲,傷勢較重,多數人醫治無效,凌軍醫也有些束手無策。

江慈看在眼中,焦慮不安,她知早一些發現傷兵,這些人便多一分生機,見自己經手的傷員們傷勢穩定,便向凌軍醫提出親上戰場附近尋治傷員。凌軍醫思忖片刻,同意了她的請求,並將一套銀針交給江慈,讓她在發現重傷員時,及時扎針護住心脈,再抬回醫帳救治。

豔陽當空,曬得江慈額頭沁出密密汗珠。她不敢除下軍帽,也不敢象身邊的長風騎一樣拉開軍衣,只得忍著炎熱隨長風騎們在牛鼻山附近清掃戰場。

當日激戰,牛鼻山東西兩側皆是戰場,薄軍雖大部被殲滅,仍有少量逃往附近山野,長風騎追剿,各有傷亡,林間溪邊,不斷髮現新的傷兵和屍首。

搜尋範圍逐步向北部山巒延伸,正午時分,江慈隨十餘名長風騎尋到了一處山林中。林間樹下,躺著數十名長風騎和薄軍,顯然是雙方追鬥至此,一番拼殺,齊齊倒地。

江慈檢視一番,知還有數人有救治希望,也不管是長風騎還是薄軍,統統在這些人胸口處紮上銀針,請同行的長風騎們抬回軍營。

長風騎們抬著傷兵離去,她仍未死心,俯身檢視數回,終發現還有二人尚有氣息。她撕開他們胸前軍衣,認準穴道,紮下銀針,護住其心脈,再直起身,才想起無人將他們迅速送往山下。

她試著拖起其中傷勢較重之人,可此人高大魁梧,極為沉重,拖出數十步,江慈便坐倒在地。

江慈知以己之力,無法將這二人送回軍營,只能靜待長風騎回來,便將其放於地面,眼見他氣息越來越弱,心中焦急,忽然靈機一動。

她站起身,微笑著雙手攏於唇前,大聲喚道:“徐大哥!”

清脆的聲音在山野間迴響,卻無人回應。江慈笑了笑,再喚:“長風衛大哥,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可要逃了!”

一人從青松後步出,苦笑道:“江姑娘,徐大哥今日休息。”

江慈微微側頭,笑道:“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小姓周。”

“周大哥好。”江慈笑得眼睛眯眯:“周大哥,說不得,只能勞煩您將這位大哥送回軍營救治了。”

周密並不挪步,江慈笑容漸斂:“周大哥,這兩位可都是你們長風騎的弟兄,你就忍心看著他們斃命眼前嗎?”

見周密仍不動,江慈冷笑道:“我只聽聞,長風騎的英雄們極重手足之情,兄弟之義,原來都是騙人的!”

周密望向地上之人,眉間閃過不忍之色,但想起自己職責所在,仍有些遲疑。江慈想了想,大聲喚道:“光明大哥,你也出來吧。”

林邊青松樹枝微搖,一人縱身而下。江慈見正是那夜從河西軍帳中將自己救出之人,倍感親切,上前笑道:“光明大哥,您貴姓?”

“宋。”光明司衛宋俊哭笑不得。

江慈轉向周密:“周大哥,是由你送人回去好呢?還是由宋大哥送人回去較好?”

周密抬眼望向宋俊,二人目光相觸,想起這數日來同隨江慈,互相防備,眼中俱閃過一絲笑意。

江慈指著地上傷兵,急道:“你們別磨蹭,他傷勢較重,留一個人守著我,另一個快送他回軍營,再拖下去,他性命不保。送完他再趕緊來接那一個。”

周密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宋俊,終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