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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名
奉天大殿,氣氛肅穆,龍氣崢嶸。
朱祁鎮高坐於王座之上,仿若神砥般俯視著御階下匍匐著的汪國公、沛國公、吳太后等人。
“皇上,人犯均已帶到,如何處置,還請皇上聖斷。”
“咦,不對啊,怎麼不見前錦衣衛統領,凌霄呢?”有大臣打斷曹吉祥的話。曹吉祥似有什麼難言之隱,抬目望了望朱祁鎮,朱祁鎮似輕輕嘆了口氣,閉了閉眼,好像有半分無可奈何的惋惜,卻終是向曹吉祥點了點頭。曹吉祥會意,朗聲道,“逆犯凌霄,已與昨日自裁與天牢之中。皇上念其多年勤謹,故免去他生前身後的一切惡名,准許其家人接出屍首,並仍以原有官職之禮下葬。其餘錦衣衛侍衛,不論是否參與此次行刺,均既往不咎,望爾等從今以後,赤心護主,莫負聖恩。”
本來,御前行刺,不論成與不成,念頭一生,便是誅九族的大罪。眼下朱祁鎮能夠如此仁慈,殿中諸臣,均是欽佩不已,便是自發地連連山呼,“皇上慈心,不施重典,實乃民生之大幸也。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情此景,便是連曹吉祥都心神激盪,可是反觀朱祁鎮,卻是一臉的冷漠,只是點頭向曹吉祥示意,將接下來的旨意宣讀下去。
“咳咳。。。。。。”曹吉祥清了清嗓子,大殿之上立時一片寂靜。
“沛國公,不辨是非,不明忠奸,且間接導致中宮傷損。不過。。。。。。”曹吉祥故意拉長了尾音,之間沛國公肱骨顫抖,汗如雨下,一副外強中乾的樣子,莫說是朱祁鎮,便是臺下諸般臣功,對這個三朝元老的敬意也瞬間消失殆盡。
“不過,念其年老,神智昏聵,受人蠱惑,姑削其爵位,沒收半數財產,以充國庫。特恩,仍准許其留居舊所,罪不及子孫,欽此。”
沛國公長舒了一口氣,老態畢現,一時再也顧不得什麼儀態風姿,攤倒在地。近旁的趙國公十分厭惡,趕緊叫了幾個殿前侍衛像拖面袋子一樣把他拖出了大殿。
“汪國公。。。。。。”
汪瑛倒是鎮靜如常,未顯一絲慌張。倒是龍座的上的朱祁鎮,似乎心中不爽,一雙星目閃出欲要弒人的光芒。
“汪國公,汪瑛。。。。。。”曹吉祥的氣勢也弱了幾分,不像剛剛那般頤指氣使。
“汪國公汪瑛,著革去戶部尚書之職。念其是上聖皇太后親眷,前皇后汪美麟之父,特保留其公爵之位,特恩,仍准許在戶部行走。”
殿下一時譁然。眾大臣先是一陣驚異,後仔細想想,倒也尋出幾分道理。
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次的事背後主事一定是汪國公,可臨下獄前,他把責任全部推倒了沛國公身上,自己最多是個識人不清,擾亂朝堂之罪;況且他還是上聖皇太后的親眷,也許朱祁鎮多多少少也是要給太后孃家一些面子的吧。
“老臣,謝主隆恩!”
汪瑛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朝朱祁鎮扣了三個響頭,朱祁鎮卻十分厭惡,兩道濃眉緊皺,未有任何安慰客套的語句,也讓汪瑛平身,便是讓他那般跪著,似乎只能藉此來舒舒心中的惡氣。
再宣接下來的旨意,卻是連曹吉祥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半晌,大殿上一片寂靜。
“曹吉祥,你啞巴了?”朱祁鎮寒聲發問。
“臣。。。。。。臣。。。。。。不敢。。。。。。”
也不知他這句不敢,是說不敢悖了朱祁鎮的聖意,還是不敢繼續宣讀接下來的旨意。
“念!”朱祁鎮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曹吉祥悄悄抹了抹臉上淌下來的汗,顫抖著聲音,
“景帝朱祁鈺。。。。。。訴罪書:外不能平復瓦剌,任其虐我大明子民,欺我大明領土,家國尊嚴皆失,此其罪一也;內不能順應民意,削減稅負,瘟疫期間,置京城千萬百姓於不顧,此其罪二也;上不肖皇考,下不敬母后,此其罪三也;與錦衣衛中暗自培植死侍,致使今日中宮有損,此其罪四。如此四條,樁樁件件,都是失德損行之大罪也。特,廢其皇帝之位,朕念及兄弟之情,特許其葬入景陵,以親王禮,位享太廟,欽此。”
一片鴉雀無聲。
“鈺兒!!我的鈺兒!!”吳氏撕心裂肺的哭號聲首先撕裂了這沉重的寂靜。剛剛大家都震驚於朱祁鎮對於景帝,不,現在仍是郕王了,身後事的處置,卻早已忘了此次事端的挑起者,前太后吳氏。
朱祁鎮不顧眾議,起身退朝,聽到吳氏的喧鬧,猛地回過神來,眸子中閃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