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親熱的開了兩句玩笑,隨意的側進兩步,卻正好避過林揚風,站到蔣鴻側前笑道:“狀元公什麼時候得空,給我寫幅對聯掛掛,昨天進宮,好幾處都掛上了你新書的對聯,真是讓人眼前煥然一新,聯句好,字寫的更好,真是難得!”
“五爺過獎了,”蔣鴻笑容溫和中卻隱隱透著絲絲疏離。
“聽說宮裡匾額對聯都是大家筆墨,表弟的字也掛進宮裡了?怎麼沒聽你說過?”林揚文探頭過來,驚喜的叫了一聲,五皇子和蔣鴻一個笑的親呢、一個笑的溫和,卻誰也沒接林揚文的話,蔣鴻正要接著剛才的客套再客套幾句,厚重的門簾掀進陣冷風,徐思海抬腳跨進門檻,一眼就看到蔣鴻和五皇子等人,忙上前兩步,恭敬客氣的和五皇子長揖見了禮,客套了幾句,轉頭看著蔣鴻笑道:“我昨天夜裡新得了幾句好詞,你幫我看看?”
蔣鴻點頭答應,兩人和五皇子客氣的拱了拱手,往明遠閣裡面長几前寫那不知道有沒有的新詞去了,五皇子慢慢呼了口氣,瞄了兩人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這兩人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可就是不怎麼對勁,五皇子斜了眼林揚風,抽出摺扇拍了拍他,拉著他說起閒話來。
第一八五章苛薄名聲
明遠閣越來越熱鬧,或賞雪或會文或湊熱鬧的人群分成幾大團十幾小團,有文才有志向的圍在四皇子周圍會文展才,拂不過面子不得不來,卻已不用展才或為人謹慎的,散散的散在對著默林的窗前,三三兩兩,似成團卻不成團,再有就是姚十四爺這樣的,或是真正只會玩樂、或是打著玩樂幌子的,則圍著五皇子談吃說喝評美人。
姚十四有點人來瘋,從京城名伎說到各家小妾,竟又扯上了京城貴女,姜正源忙制止道︰“打住打住,這可說不得!”姚十四忙住了嘴,他再胡鬧不成器,也知道哪些女子能輕薄,哪些女子只能敬著。
“咦!”姚十四突然重重拍了下大腿,指著五皇子道︰“正要問你,差點又忘了,聽說你媳婦兒待下人苛刻的厲害,她那麼多嫁妝,京城頭一份!有的是銀子,說待下人苛刻,這說不過去,反正我是不信,你回去得好好查查這事,指定是哪個刁奴造謠生事,照我說,查出來乾脆一頓板子打死!”
明遠閣說大也不大,姚十四聲音又響,剛說到五皇子媳婦兒待下人苛刻的話,屋裡的氣氛就驟然一滯,高談闊論嘎然而止了瞬間,一個個再裝著若無其事繼續說話,那聲音已較方才低了不知道多少,誰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別人又在說什麼,都側耳凝神聽著姚十四和五皇子的動靜,姚十四卻渾然不覺,說著一頓板子打死,錯著牙用摺扇將高几拍的啪啪響。
蔣鴻臉色蒼白,緊盯著五皇子,一隻手在袖子裡緊攥成拳頭,另一隻捏著摺扇的手指甲發白,徐思海滿眼怒氣的盯著姚十四,低低的不知道罵了句什麼,蔣鴻用力推著徐思海轉向窗外,閉著眼楮調了幾口氣息,面色漸恢復如常。
四皇子臉色一點點往下沉,目光陰冷的斜著姚十四,葉樹盛臉色慘白,死盯著姚十四,只恨不能伸手先捂住他那張臭嘴,再狠狠抽他幾個大嘴巴子!他怎麼攤了這麼個就會闖禍的小舅子!
五皇子怒氣衝衝︰“這話聽誰說的?我們府上怎麼待下人苛刻了?我明白得很,這不是說王妃,這是說我呢!你這話聽誰說的?”
姚十四沒想到幾句話招出五皇子這麼大的怒氣,他是個沒急智的,竟有些手足無措,忙擺手解釋道︰“不是說你,真不是說你!我前兒聽我們府上的清客閒磕牙說到這個,我就是好心提醒提醒你,你別發脾氣啊,你看你!”姚十四求援的看著姜正源,姜正源哭笑不得,這叫提醒?打臉還差不多!
“十四郎慣會信口開河,我怎麼沒聽說過這話?你們誰聽說過?五爺別理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姜正源忙陪笑打岔和稀泥,姚十四眨了眨眼楮,姜正源以為他悟過來了,誰知道姚十四正色道︰“這回真沒瞎說,剛在路上,明之、我、武大,還有葉二哥,不也說過這事麼?也是這麼說的,不信你問問他們!”
被姚十四點了名的左相範文遠的嫡長孫範承哲、溫國公世子武功遠尷尬萬分,拼命扭著頭只裝沒聽見,論心眼,葉家二爺、林雯的夫君葉樹青只比姚十四好上一眼眼,這回反應倒是極快,今天他是主人家麼,沒等葉樹盛把他訓出去,已經開口接上了話︰“大家就是隨口說說,除了你,哪有人把這事當真的?都是些閒話。”
葉樹盛氣了個仰倒,葉樹青話音還沒落,五皇子已經緊跟問上了︰“連你們府上都傳上這話了?”
“都是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