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那哪是先皇的意思?連先皇都是……活活氣死的,這事誰不知道?可如今不一樣,官家多厲害呢。”
“那阿孃的意思?”俞瑤芳帶著幾絲警惕看著徐夫人,徐夫人長長嘆了口氣:“我是可憐恬恬那孩子,一道旨意,就那麼嫁了,你看看現在,我不是說五爺對她不好,可大禍臨頭,再好又有什麼用?可惜咱們幫不上她。”
“咱們幫不上,舅舅他們肯定幫得上。”俞瑤芳飛快的接了句,徐夫人微一怔神,半晌搖頭道:“這是事關家族的大事,你舅舅那裡,咱們說不上話,也不該去說這個話。”俞瑤芳默然無言,好一會兒,徐夫人輕輕拍了拍俞瑤芳安慰道:“別擔心,恬恬那孩子是個福相,必定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阿孃,那我……”俞瑤芳懷著小心眼拭探道:“要不要避諱避諱?”
“避諱?”徐夫人意外道:“避諱什麼?你是說跟恬恬?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想呢?你跟恬恬是自小玩大的交情,她這會兒又正是難的時候,再說,這有什麼好避諱的?說句難聽話,新皇即位,難道真因為女人家你來我往就定了誰家的罪?真要這麼定罪,滿京城一半高門都跟東陽郡王府沾親帶故,要是壽王即了位,那豈不是滿京城要殺了一半去?若真是四爺即了位,因為這個就要拿清江侯全府,那四爺也是個昏的不能再昏的昏君,我看四爺倒不大象。”徐夫人做了回相面先生,俞瑤芳莞然而笑,拉著徐夫人胳膊撒嬌道:“我不是怕您也象蔣郡王妃那樣想,回頭再拘了我,倒不如我自己先拘了自己的好。”
“你這孩子!”徐夫人忍不住笑道,笑容未全展,又憂慮的嘆了口氣:“蔣郡王妃那話在理,官家病重,卻把壽王打發到了千里之外,唉,算了算了,他們都是天命之人,這都是天機,咱們凡人想也想不透,咱們只管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嗯,阿孃別擔心,上回我和恬恬也說起這事,聽恬恬那意思篤定得很,阿孃也知道恬恬的,她看事看人一向準的嚇人,我也覺得恬恬說的對,壽王比四爺強多了,阿孃只管放心!”
俞遙芳信心十足的給徐夫人打氣道,徐夫人失笑出聲:“好好好,我放心得很!”俞瑤芳又陪徐夫人說笑了好一會兒,才告辭回去,在院子裡出神的想了好半天,打發人跟徐夫人說了,隔天要去趟舅舅府上玩去。
徐學士府上,徐學士陰沉著臉對著黃夫人,口氣強硬:“明天就讓人把九哥兒媳婦接回來!我早就說過,六姐兒的事,九哥兒媳婦若有三分錯,你就有七分!我不怪你,你也不能一味揪著九哥兒媳婦不放!”黃夫人微微抖著身子,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如今外頭……四爺監國的事,這樣的大事……”
“就是因為這個,才要趕緊把九哥兒媳婦接回來!”徐學士不耐煩的打斷了黃夫人的話:“咱們徐家不能讓人戳脊梁骨說閒話,明天一早就讓九哥兒走一趟,你聽著,這是我和二哥議定的,就這麼定了!”徐學士說完,拂袖而去,黃夫人呆呆的坐了半晌,悲從心升,忍不住淚落如滾珠。
第二六七章 人情
李雲裳跟在大嫂柳大\奶奶身後,在晉安郡王府二門下了車,下意識的轉頭打量著四周,二門裡一左一右兩顆粗大的子孫槐,樹陰覆滿寬敞的二門,通往府內的月亮門兩邊延出兩段起伏的粉白女牆,牆上盛開的薔薇如瀑垂落。
“我頭一回來,也覺得這府裡花樹繁盛得很,處處透著股子興旺之相。”柳大\奶奶順著李雲裳的目光看著那片花瀑笑道,李雲裳卻彷彿嚇了一跳,寒縮了下,趕緊收回目光垂下了頭,柳大\奶奶眉頭微蹙又鬆開,暗暗嘆了口氣,這原本就是個膽小沒擔當的,經了這麼場子事,看樣子原本那一點點膽子也嚇沒了。
李恬站在待客的花廳外,客氣的將兩人讓進去,自己在上首坐了,細細打量著頭也不敢抬的李雲裳,李雲裳瘦的顴骨突出,鬢角間隱隱有白髮閃動,一衣綾羅架在身上如同衣架子,從進門到見禮頭也不抬,低眉斂容垂首坐在柳大\奶奶下首,如同一枚快要枯乾的葉,李恬微微嘆了口氣道:“三姐姐瘦了不少。”李雲裳抬頭掃了李恬一眼又急忙垂下頭,喃喃答道:“沒瘦,我……好。”
“法雲庵到底清苦,”柳大\奶奶見李雲裳話也說不成句,忙接過話替她答道:“我也看著她瘦的厲害,昨天回來就請太醫過府診了脈,說有些憂思過度,略傷心脈,別的都還好。”
“大嫂子費心了。”李恬替李雲裳謝道,柳大\奶奶忙笑道:“王妃這話就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前兒父親還特意交待我和她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