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陸衡之起身去開門,是唐媽媽端著一個砂鍋走了進來,裡面乘著特地為唐蒔燉的十全大補雞。聞著雞湯濃郁的香氣,接連補了兩個多月,面色紅潤的唐蒔無可奈何的翻了翻白眼,衝著唐媽媽說道:“媽,我是抑鬱症,又不是骨折貧血,你不用每天燉湯給我喝。”
“都差不多,都差不多。”唐媽媽將雞湯放在餐桌上,一面衝著唐蒔招手,一面揚聲說道:“我在網上查過了……雖然前面有很多話我都看不懂,不過人家網友說了,人之所以會得抑鬱症,就是因為他的生活受挫,又感覺到自己被忽視了,缺愛。所以我現在燉雞湯給你,你就知道我是愛你的,這對你的病情也有好處……快點過來喝湯。”
唐蒔:“……”
#唐媽說的好有道理,實在讓人無言以對#
唐蒔瞪了一眼身旁暗自憋笑的陸衡之,手腳無力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餐桌前坐下喝湯。作為唐蒔的“難兄難弟”,陸衡之自然也無法逃脫這一頓“愛的盛宴”。因為唐媽媽一向都秉持著不能“厚此薄彼”的信念。
小口小口的低頭喝著湯,留意到房間內的空曠,唐蒔跟唐媽媽閒聊道:“陸伯伯和陸阿姨呢,還有陸爺爺陸奶奶,怎麼都不在?”
“你陸伯伯和你陸阿姨出去辦事了,你陸爺爺和陸奶奶在樓下遛彎兒。”說話間,唐媽媽忍不住再一次的埋怨陸衡之道:“你說你這孩子,實在不會體諒老人。你爺爺奶奶都多大歲數了,你還讓他們坐飛機到這邊來。還有你爸爸媽媽,每天工作那麼忙……其實有我在不就行了,唐蒔是我兒子,難道我還不能照顧好他?”
陸衡之趁著唐媽媽不注意,衝著唐蒔吐了吐舌頭,n1次的解釋道:“因為醫生跟我說唐蒔需要家人的陪伴,我想著多點人總會熱鬧一些。況且唐蒔從小就在我爺爺奶奶家裡玩,他們也很惦記唐蒔。”
這倒是實話,陸爺爺和陸奶奶從鄰居家的小孩子口中得知唐蒔得了“精神病”,當時就嚇的不得了。連夜給陸衡之打電話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又堅持跟著陸爸陸媽們一起做飛機過來探病,別人怎麼勸都不行。
艱難的跟咽藥似的喝完雞湯後,撐得肚子鼓鼓脹脹的唐蒔拉著陸衡之也下樓遛彎兒去了。
曼哈頓的夜色很美,夜景也很喧囂。天空紛紛揚揚灑下雪花,映著霓虹燈的光芒,更加剔透。一陣寒風吹過,雪花被風吹著四處飛舞,打著旋兒鑽進行人的領口裡面。凍得人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走在唐蒔身旁的陸衡之有些好笑的看著脖子光禿禿的唐蒔——這個從來都沒有帶圍巾習慣的男人,此刻被寒風吹得縮頭縮腦的。時間彷彿一瞬間倒退到多年前的那個冬天的晚上,陸衡之一如既往的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圍到唐蒔的身上。暖暖的柔軟的觸覺讓唐蒔愜意的縮了縮脖子眯了眯眼睛,將半張臉埋進圍巾裡面。整個人下意識往陸衡之的身旁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陸衡之的手臂,從羽絨服的兜裡伸出手解開圍巾——一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半圍在陸衡之的脖子上,然後頭挨著頭,肩並著肩,緊緊湊到一起,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對連體嬰兒一樣。
路過的行人看著唐蒔和陸衡之搞怪的行為藝術,紛紛扭頭看了過來,偶爾還有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唐蒔也不以為意,依舊靠在陸衡之的身上慢慢向前走。有人似乎認出了唐蒔的那張臉,卻又因為他的舉動而不敢確定。站在旁邊握著簽名本猶猶豫豫的不敢靠近。遠遠的綴在身後跟著走了一條街。也許是看到唐蒔和陸衡之兩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坦然無畏,最終也只能遠遠的看了一會兒,掉頭離開了。有些人卻不死心的繼續跟著。
大概走了有兩條街的路程,唐蒔看到在十字路口旁邊有流浪歌手揹著吉他在賣藝。唐蒔和陸衡之站在那流浪人的跟前靜靜聽了一會兒,流浪歌手唱的歌恰好是《奇妙的旅程》中老阿爾唱過的那首片尾曲。熟悉的音律縈繞在耳邊,一切過往彷彿潮水一般侵襲而來,過往恍若隔世,站在對面,依稀可見。
天色越來越晚,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唐蒔站在原地久了,被凍得有些手腳發僵。他哆哆嗦嗦的從錢包裡面掏出僅有的幾百元,放到流浪漢身前的帽子裡面。然後伸手要過流浪漢手中的吉他,站在風雪裡面,靜靜的彈奏起來。
唐蒔彈奏的是一曲華國很老的民謠,是當初他和陸衡之一起學吉他的時候,學會的第一首曲子。而在此之前,兩家的鄰居曾因為兩人的學藝不精,耳朵飽受折磨。後來兩人“學有所成”,就在老胡同口前的巷子裡擺開架勢彈個沒完。路過的鄰里鄰居們瞧見了,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