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一邊接過東西,一邊給銀竹端茶:“二姐辛苦了,實在是我要的急了些,不然也不至於勞動二姐。”
“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銀竹狠灌了幾口茶,抹了汗才輕籲一口氣:“人真的太多了,如今想想我都後怕,你要再買東西可別再尋我了,就是打死我都不去了。”
“再不敢勞動二姐了。”雲瑤笑著應承一句,又道:“誰知道長安城裡人這樣多,咱們在真亭府的時候就是趕集也沒碰著這麼多人啊。”
銀竹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你那不是廢話麼,長安城是什麼地界,這裡得多少人,真亭府統共都沒十萬口人,就是全到街面上也不至於擠成這樣,長安城卻不然,如今每一年都添新人口,早幾年我記的得有三十多萬人,如今約摸也快要四十萬了吧,再加上這是年節底下,不只城裡的人趕集,就是鄉下也有人特意過來買東西,人不多才怪呢,不過也就這麼幾日的功夫,再過幾天到了臘月二十幾人就少了,到二十七八的時候街面上幾乎沒什麼人了,就是那些個酒樓食肆也都關了門,全都回家過年去了。”
雲瑤點頭:“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這麼些個人呢,你沒看著,我一出衚衕看到人山人海的是真嚇壞了,趕緊往家跑。”
銀竹叫雲瑤說的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點點雲瑤的額頭:“你啊,叫我怎麼說你。”
兩人才說話間,芍藥進屋給雲瑤回話,只說公主府的回禮送了來,裡頭好些稀奇東西。
雲瑤趕緊叫人先拿到庫房去,再登記造冊,等她得閒的時候再去瞧瞧。
芍藥出去之後,雲瑤又拉著銀竹一塊盤算給謝家還有魯家另外再加上肖智送什麼年禮,兩個人琢磨了許久定了禮單子,立時叫牡丹進門拿了單子叫人去庫房置辦齊備著人送去。
把這一切忙活完了,雲瑤才要拉銀竹一起去庫房瞧瞧長樂公主送了些什麼物件,不想芍藥又有事求見。
等她進來,雲瑤就看她手裡拿了兩卷畫,把畫放到桌上,芍藥退到一旁小聲道:“這些是一位韓先生著人送的,說是和老爺太太熟識,知道太太精於畫技,特特將早先畫的幾幅還算不錯的畫拿出來給太太品鑑品鑑。”
“哦?”
雲瑤早忘了韓先生是哪一位,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誰來。
她也沒怎麼在意,隨後拿起一卷畫拆開,等著開啟來瞧,卻是一幅百鳥朝鳳圖,其間百鳥姿態萬千,可俱都朝著鳳凰的方向,從畫中都好似能看出百鳥對於鳳凰的敬懼依賴和喜愛。
而畫中央的鳳凰華麗又高貴,旁的羽毛在好看的凡鳥在它跟前都被襯的幾乎什麼都不是。
雲瑤看了畫,再仔細去瞧,發現這畫比大周朝別的畫師所作多了幾分立體感,顏色也更加鮮明,而且,那鳳凰畫的尤其細緻,細緻到連鳳凰身上的羽毛都根根分明,鳳凰的眼睛更是逼真之極。
一瞬間,雲瑤明白過來,這幅畫應該是把她所講的那三大面還有構圖之類的都運用上了,所以,才能顯出這般與眾不同來。
“這畫真好。”銀竹看了也讚了一聲:“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畫呢,這是誰畫的?”
雲瑤笑了笑:“一位舊識,相公也是認得的,他極愛書畫,前些日子碰到說了幾句話,他跟我請教幾句,這一回送畫來應該是畫作又有長進特意送了來給我瞧瞧的。”
“哦。”銀竹也沒多想,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
雲瑤拿起畫來又看,看過一會兒再去看另一幅畫,那上邊是牡丹圖,更配有一行字,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這樣兩幅畫叫雲瑤明白過來,那位承平帝在用兩幅畫讚美她的容貌,一幅把她比成牡丹,贊她有傾國之色,另一幅把她比成鳳凰,所有的鳥在她面前都是闇然無光。
那意思也就是說再美貌的小娘子都比不得她。
看明白之後,雲瑤冷笑一聲,把畫卷巴卷巴扔在一旁。
之後又有許多事情忙活,雲瑤也就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去了。
她是沒怎麼往心裡去,哪裡知道紫宸宮中承平帝有多惴惴不安。
把畫送走承平帝就有幾分後悔,他怕這畫冒然送到雲瑤手裡引得雲瑤婆家誤會,認為雲瑤不安於室或者怎麼的,再或者那位齊解元萬一脾氣不好一點,把雲瑤打上一通可怎生是好?
只是他是帝王,送出去的東西素來沒有追回的,也只能忍著擔憂接見大臣,再命人往幾位得重用的臣子家裡送些物件以示嘉獎,之後還要把所有的摺子批出來準備封筆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