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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的感激。十二絃聲悠揚,牧民們雙手相挽、踏足齊聲而歌,熱烈彭湃,歌頌天神和女仙——在大劫過去後,第二夜便按慣例要舉行盛大的宴會,答謝古墓的女仙。

“都唱了那麼久了……怎麼這次女仙還不出來呢?”一邊的火堆邊,一個紅衣的姑娘有些納悶地喃喃,擔憂,“以往好歹也會開了石門出來露一下面,這次——難道是我們唱的跳的不夠好?如果女仙不出來,我們可要不停跳下去呢。”

“央桑公主,一定是你還不曾跳舞,而摩珂公主也不曾唱歌,所以女仙不肯出來呢。”旁邊有女奴微笑著慫恿,同時示意身邊的牧民附和,“族裡最珍貴的兩位公主都不曾出面,天神女仙怎麼會滿意呢?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旁邊喝酒的牧民轟然應合。

“為什麼又要我跳……”紅衣姑娘聽見貼身女奴的話,雖然心裡受用,卻故意嘟起了嘴,眼睛骨碌碌亂轉,“摩珂那丫頭呢?她去哪裡了?——她不唱歌,我可不跳!”

“摩珂公主去了琴師那邊,調了弦就開唱了。”女奴珠珠笑眯眯地眨了一下眼睛,指了指另外一堆篝火,那裡果然有一個裝束華貴的黃衫少女站在琴師身後,俯下身輕輕地說著什麼,珠珠笑了起來:“央桑公主就開始跳吧,大家都等著公主領舞呢!”

“摩珂先唱!”顯然是忽然鬧起了脾氣,刁蠻少女哼了一聲,卻忍不住用眼角打量著另一邊彈著十二絃的琴師,“哼,也不害臊,丟下我不理整天去纏著別人——一個流浪的瞎琴師,一副娘娘腔,不像個男人,也值得這樣巴結……”

“呀呀,冰河琴師是多麼迷人,竟然讓央桑公主都吃醋了呢。”女奴珠珠顯然和兩位公主很是熟悉,調笑著上去拉央桑的手,“來來來,跳舞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我不跳!”央桑卻依然耍脾氣,一跺腳,大聲,“要那個瞎子彈起琴來,摩珂先唱!”

聲音有些大,那邊火堆旁的人顯然聽見了,那個正在低頭調琴的琴師微微抬了抬頭,他身後站著的黃衫少女摩珂公主也抬起頭看著妹妹那邊,蹙眉。

“央桑!不許無禮——快出來跳舞。”僵持的氣氛中,忽然傳來威嚴的喝止,眾人簇擁中,一箇中年人手持酒碗轉了過來,牧民紛紛鞠躬,口稱“羅諾頭人”。曼爾哥部落的族長這次親率族人趕來這裡主持盛會,卻看到女兒在這裡使氣,不由皺眉,然後轉頭向著另一邊,招呼,“琴師,彈琴!摩珂,別光顧著說悄悄話了,唱起來吧!你是大漠上的天鈴鳥啊!”

旁邊的牧民聽到族長開口,一起歡呼起來,轟然叫著一個字:“火!火!火!”

“是的,父王。”黃衫的摩珂公主臉紅了一下,恭敬地答應著,不敢再怠慢,低聲對琴師道,“冰河,我要唱了啊——你會彈那一曲《火》麼?”

盲眼的琴師微微一笑,也不答應,只是將手指按上了琴絃,輕輕一撥。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所有牧民覺得在第一聲曲子響起的剎那,荒野上所有燃燒的篝火陡然便是微微一盛、向上跳躍起來,直似欲舞。

“真棒!”摩珂公主驚歎,看著面前撫琴的男子——火光明滅映著他的臉,微闔著雙眼的琴師面目清秀俊美,有著大漠上人沒有的優雅氣質,修長的手按在琴上,也是牧民裡從來看不見的儒雅悠閒,竟不似一個流浪琴師所有。

“唱啊,我們的天鈴鳥!”女子只是微微一沉迷,耳邊牧民的歡呼便響了起來,伴隨著有節奏的拍手聲,催促著。摩珂公主看了一眼琴師,終於垂手站起,面向西方空寂之山,舉起雙手,吐聲開口:“燃我神火,以告天神——”

那樣的天籟一出,整個曠野陡然寂靜。歌聲清冷而甘冽,如風送浮冰,彷彿冰川從絕頂融化,簌簌流入荒漠,匯成赤水,滋潤萬里荒漠。大漠上三個部落裡的人都知道、曼爾哥部族長的大女兒是大漠上的天鈴鳥,如果說赤水是滋潤荒漠的唯一源泉,那麼她的歌聲就是人們心裡的甘泉。

羅諾頭人讚許地看著大女兒,對著央桑做了一個手勢——雖然沒有兒子,可這兩個女兒,就算在三個部落的所有頭人裡、也足以讓他自豪了。

紅衣的央桑公主也不理睬父親的命令,只是側頭全心全意地聽著姐姐的歌喉。等到摩珂公主第一句尾音吐出,新聲未發之時,忽然足尖一動,一步便跳到了場地中心。那樣輕盈如燕的身姿引起了大片轟然的叫好,然而一動之後,央桑便又不動了。所有人也就屏住氣,在天籟般的歌聲中靜靜注視。

夜幕下里,那個流浪的琴師不經意似的撥著弦,凌亂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