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說,“她不會怪你的。”
陳莉姍抿起嘴唇,眼眶裡卻擠出了淚水。我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我只好安慰道:“別愧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明天我們就走,離開了這裡,有事情做,你就不會去想了。”
真的是這樣嗎,我不禁問自己。
陳莉姍低下了頭,長長的黑髮將她的臉龐擋住,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她啜泣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抹了一把淚水。陳莉姍溼潤的雙眼睜起,聲音極低的問我:“那我們該去哪兒?”
我心說,你剛才不是說不想問這個的嗎。我抓了抓頭髮,望著夜穹回答說:“哪裡都行,你我所想的,不就是離開這裡就行了嗎?”
望著繁星點綴的夜空,我心說,是啊,離開這裡就行了。只需要一個沒有回憶的地方,心無牽掛,四海為家。
第一百五十一章 準備
陳莉姍吸了吸鼻子,沒有對我的話發表看法。
之後,她低頭不語,我望著樓宅發呆,雙方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有匹馬兒甩了甩頭,哼哧的叫了一聲。我當然聽不明白它要表達的意思,但這倒提醒起我,是時間給他們喂飼料了。
“回樓上吧,外邊兒坐著冷。”我拍了拍陳莉姍的肩頭,站起身走了出去。
陳莉姍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動身。我回頭望了她一眼,繼續走向消防栓。
牽起兩匹馬,我帶它們進到了“馬廄”。味道還是一樣的臭,我捂住口鼻,按亮打火機,小心翼翼的跨過皮面光的馬糞,在牆角處提出一袋飼料來。這些飼料它們有段時間沒吃過了,一般情況下都是騎馬到郊外讓它們隨意挑選大自然。我隨意的將飼料撒在地面,然後提過水桶。水桶裡沒剩下多少水,但應該還是夠了。
我撫了撫馬背,就急不可耐的走了出去。因為裡邊兒的味道實在是太沖了。臭就臭吧,反正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省去清理的麻煩。這樣一想,有種像是上完廁所沒衝的愧疚感,從心底湧起。
走出樓外,發現陳莉姍還坐在原地。
“還在想?”我跺著腳問她,這天黑了還真是冷,我都不知道那晚在馬背上是如何堅持過來的。
陳莉姍頭也不抬,看起來她是想出神了。我心裡只有傷,而她心裡還有疚,她一定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想到這,我就不好再多說話打擾他,便裹了裹衣物,轉過身匆匆說道:“那你別涼著了啊,我上樓去了。”
“你說,”她突然開口道,“我是該跟工頭他們回去呢,還是和你們一起走?”
我停住腳步,轉回身。
陳莉姍想跟李工頭回去?對啊,我這才想起,陳莉姍以前不就是住在李工頭的小區裡嗎。她現在出來玩了一圈,遇到傷心事,想回家也是再自然不過了。如果她心中的家還在以前的小區裡的話。
有人心傷想回家,有人心傷就想著逃避。比如我。
我回答說:“隨你啊,都可以。”
“回去也好,那裡安全,條件也比外面好。”我接著補充道。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不太希望她離開隊伍。因為,和團隊裡的其他人一樣,我早已把她當成最親近的朋友來看了。每多走一個,落寂感就會在我心裡多添一分。
但我又不好說什麼挽留的話,也因為不想說。我突然明白了吳林禹阻止我去追回周志宏的原因。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之上。隨他去,不挽留,這其實與感情無關,也談不上是分歧。只是你心裡有其他想法,咱想不到一塊兒去,這種情況,與其苦口挽留,倒不如分道揚鑣。
你想走,我也不會將挽留之情流露於口。如果多年以後還有機會相見,咱還是好朋友。這就是我現在的態度。
咦,我中午不都還在嚷著要追回周志宏嗎,怎麼晚上就捂出了這種人生大道理來了?
陳莉姍坐在黑暗裡,距離太遠,我看不清她的臉。但她沒有回答我。我雙手揣進兜裡,摸到了裡邊兒的小照片。
“好好考慮吧。”我轉過身道。
走回屋裡,裡邊兒靜悄悄的。吳林禹很享受的靠在沙發上,看著茶几上的蠟燭,悶聲抽菸。辮子小楊在擦拭他的狙擊步槍,程佳華沒在客廳,不知去了哪裡。李工頭則打著手電筒,靠在窗臺,手裡依舊是昨晚的那張紙。
“婁厲,”剛靠著吳林禹坐下,李工頭就叫了我一聲,“你過來一下。”
我接下吳林禹發來的煙,朝他走去。
“這是什麼?”他把手裡的紙伸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