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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時,他都必須當心皇上的安危。

金鼓聲中,一場戰役拉開了序幕。

雖然已非初次親臨兩軍交戰,然每每到得這種時刻,激揚的血便會沸至全身,只想化成一隻怒獸,殺入戰地斬將屠兵。興許他蘇六天生便屬於戰場,戰爭可以讓他忘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唐兵端的生猛,雖處下風卻是愈挫愈勇,大有破釜沉舟之勢。蘇六見遠處殺來幾員南唐大將,恐倉促之間有什麼閃失,當下回馬喝道:

“保護好皇上,我去會會他們!”

那邊廂幾個唐將望見周天子之騎駕,正要衝殺上去,忽見一名年輕騎兵身挎紅纓長劍,如離弦之弩叱吒而來,瞬斃數人,猶若無阻,直搗千軍。

那些唐將見來者洶洶,知其厲害,忙換了戰術一齊出槍,堵死了蘇六面前三路。本以為如此就算傷不了對方,也定能將其逼退。哪想那蘇六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七尺高,腳尖點過槍桿,半空中借力翻轉,手中長劍長眼一般送入了一員唐將的後心。

眼見一員大將頃刻斃命,餘下兩個大驚失色,不敢戀戰,朝蘇六虛晃一槍打馬欲逃。蘇六哪裡肯輕易放過這兩個敵軍主將,夾馬追上,這時卻聽一聲慘叫,原來一個擋了去路的周國騎兵被他們一槍打落下馬,馬蹄子狠狠踩過他胸前,眼看是不活了。

蘇六顧不上追擊,下馬攙起那個騎兵,連聲急喚:“小栓!小栓!”

小栓強撐一口氣,將一件物事放入他手中:

“給……鯤哥……”瞳光漸斂,大股獻血湧出口中,急促的呼吸也淡弱下去,“照顧……好……我娘……”

蘇六低頭看著,見手中躺著一把短刀,好生眼熟,眼熟到令人憎厭。就是這把刀,奪走了他的雲哥哥,奪走了他世上唯一的親人!

不是沒有察覺,那小栓之於何鯤,之於他,意味著什麼……如今,小栓死了,那個對他心懷芥蒂的小栓死了,而何鯤,何鯤……

去年那一戰,他身負重傷,被抬回時奄奄一息。在營地救治了一段時日後,皇上恩准他告假回鄉。這一去,自此,便杳無音訊……

這一切,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蘇六將小栓放在馬背上,手起劍落,劈殺了一名近旁的唐兵,翻身上馬,踏著屍骨鋪成的血路衝鋒陷陣。

小栓,終究也算得我欠了你一回。你的賬,我的賬,還有,雲哥哥的……我都會讓他一一還清!

何鯤,你且等著,無論你躲到天涯海角,都別想逃!

光陰荏苒。蘇六沒想到,這一等,便又拖了三年。

三年間,風雲再起,地覆天翻。顯徳五年,南唐敗於後周,盡獻江北兩縣十四州。六年六月,周世宗柴榮駕崩,其幼子恭帝柴宗訓繼位。隨後,升任殿前都點檢的趙匡胤於翌年上演“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定國號為“宋”,改元建隆,青史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當蘇六從新皇手中接過殿前司副都頭的委任狀時,心潮並無任何起伏。反倒是一封遠道而來的書信引起了他的興趣。一個自稱何鯤同鄉之人風塵僕僕來到汴京,說是受託將此信轉交與他。

信札很薄,裡頭卻不知另裝了何物,摸上去小小的、硬邦邦的。無端的,蘇六有些不敢拆開來看,他不知信中寫了什麼,而何鯤又會與他說些什麼。奇哉怪哉,明明是對方連年來躲躲藏藏,明明是對方虧負了太多太多,何以如今心虛著慌的卻是自己?

安頓好那個信使在府上歇腳,蘇六喝了兩口蒲中釀,方就著燈火烤化了封蠟。抽出信紙,那一件物事也便隨之呈現。

卻不過是一枚棋子。

蘇六捏起那枚棋子細細端詳。棋子兩面各刻了個“馬”字,並無特別。於是再展開信紙,從頭讀了下去。

再說那信使,交了書信後便自坐在東廳喝茶。才飲下一盞,門口突然風風火火闖進一人,還未看清是誰,便被他抓住兩肩猛搖:

“他在哪裡?何鯤他現在哪裡?快告訴我!”

“蘇都頭……”信使按下對方的手,好言相勸,“且聽小民稟報……何鯤,他……”

“他怎樣?!”蘇六心急如焚,信紙都快被他攥成了一團。

偏生那信使唉聲嘆氣了半晌,也不說出下文。蘇六心中咯噔了一下,哆嗦著問:“莫非……他有什麼麻煩?”

信使垂下頭去,低聲道:“他……不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局

皺巴巴的信紙飄然落下,“嚓”地一聲輕輕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