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兒心裡暗暗罵了一句,相連的手卻狠狠握住對方,將對方向自己的方向拉來。閉眼飛快的做了個心理建設——我是為了不讓皇帝死得太早,我是為了硃砂丹的解藥……接著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李忱感到腦中昏暗襲來,整個人都無力起來。好累,好像就這樣睡……然而手中溫暖的物事大力的捏了自己一把,他睜開眼睛時,就望到了水中的那一雙異色的清涼眸子。帶著怒其不爭的色彩和擔憂,讓他不由心中溫暖。
原來所謂的死就是這麼回事,他費盡力氣將懷裡的東西放到了她的手上,卻發現那人臉上是一臉的懵懂迷惑。李忱忍不住勾起一笑,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笑,但只覺得心中滿滿的,有種平時連想都不曾想過的想法——若是在她的注視下死去,也許是最好的。
只是,她會為自己哭嗎?
還是為了自己交給她的東西而大呼萬歲,露出笑靨?
李忱驀地發現,無論是那種想法,他心之所想所念竟都是此人!
意識開始迷離,李忱心中隱隱殘留一念——若是活著。若是活著……對她……好一點……
細微的觸感傳來,一股混含著那人熟悉香氣的空氣慢慢注入,李忱感到自己想放開的手被那人牽住,接著水流翻滾,就此失去了意識。
等李忱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河岸邊的一塊石頭旁。他剛想挪動一下身體,卻突然看到腳邊不遠處一隻猙獰趴伏的狼!
動作一僵,李忱立刻碰到手邊的一塊石頭,冷靜的將石頭握緊。然而手臂一抬,感到胸骨處一疼,原來是折了兩條肋骨。
然而此時再一看,才發現那狼竟是已經死了的。只是死時面相猙獰,還保持著走路時的動作。李忱定睛凝去,才發現那狼竟是七竅流血,茫然間突然發現那狼腳處所踩的地方似乎有某種晶亮的磨粉,看不大清晰。仔細觀察,才發現那粉末竟足足有一圈,正好將自己圍了起來。
李忱心中一暖,知道這應該是陶笛兒的手筆。但唇邊的笑意一僵,這才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那抹嬌小的身影。李忱一怔,接著整個心中突然騰起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似乎連自己劫後餘生的喜悅都壓了下去。
走了。她一個走了!
李忱嘴角的苦笑收去,卻覺得心中似乎有針在扎一般,整個人腦子中就這樣一個想法,比剛剛溺水時還要痛楚萬分。
是啊,自己已經把硃砂丹的解藥和帛卷令牌都給了她,她怎麼可能不走?
李忱眸子眯起,這才想到,在臨危之際,自己竟然不假思索的將所有重要的東西交付與她,而她呢?
俊臉上的表情僵硬起來,李忱沉默看著那隻猙獰的狼屍。手指收緊,握得直髮白。還記得自己剛剛臨昏迷前所許下的心願,如今卻是心若冷冰。
既然你要走,為什麼又要救我?
手指不知何時碰觸了一下沒有溫度的嘴唇,李忱眸子眯起,冷光閃過。
既然已經招惹了,那麼即使走了,我也要把你拽回來!今日之事,他日必當十倍還之!
山色靉靆,還未天明。
林中的陶笛兒打了個噴嚏。不滿的揉了揉鼻子,陶笛兒繼續採集著野果。心想著那個人也該醒了吧?自己在周圍下的毒藥不會被他碰到吧?不過他已經骨折了,應該不會亂動吧?
雖然想著,陶笛兒卻也是不敢耽誤,採完了野果後連忙回去,卻發現那河邊除了那猙獰恐怖的狼屍以外,竟一無所有了。
陶笛兒一驚,手中抱著的野果散落。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被狼拖走了?”四處找了找,卻發現除了凌亂離開的足跡,竟沒有其他痕跡。陶笛兒這才呼了口氣,長嘆著虛脫坐了下來。
“你貓的,救了你你倒自己跑了!呼呼,害得我這麼累去給你找吃的,結果白費功夫!”陶笛兒自顧自埋怨著,走進了那個毒圈,看到那地上殘留的血跡,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還記得水中李忱看她的那一眼,若不是那一眼,也許她真的會鬆手放棄。手指探入懷中,陶笛兒神色複雜的取出李忱當初交給她的那幾樣東西。
帛卷、藥瓶、令牌。
陶笛兒藉著月光去看那令牌上的幾個字,眼睛卻是一亮!
“原來如此!”一聲長嘆在水邊響起,卻是無人知道。
休息****,陶笛兒按著記憶往山下走去,然而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回頭時卻見幾個黑衣人縱馬而來。陶笛兒眼皮一跳,出於被追殺久了的條件反射,立刻藏向了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