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酸楚起來,尤其是看著婉兒此時微瘦地臉頰,比兩年前不知清減了多少,與那廂地思思一比,倒顯得她才剛剛生產虧了身體一般,更添憐惜。他知道妻子的想法,而且關於那藥的研製應該也差不多了,心中有八分信心,帶著調笑之意說道:“孩子當然是要生地,咱們給小花兒再生個弟弟,這家裡可就熱鬧了。”
婉兒只當他是在哄自己,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範閒卻是賊眼兮兮地看著他,說道:“不過生孩子,好像有許多步驟要做,說起來,咱們已經大半年沒親熱過了。”
林婉兒笑著啐了他一口,旋即想到相公是刻意在逗樂自己,想到他的好處與細心,反而更添了幾分憂傷。範閒只是在開玩笑,宮裡死了那麼多人,夫婦二人哪有心情做這事,他站起身來,將那盆略放溫了些水端了過來,放在床前,直接將婉兒的鞋襪脫了下來,倒是唬了她一跳。
“給你洗洗腳,這些天宮裡宮外奔著,定是吃了不少苦。”範閒低著頭,將妻子的一雙赤足放入盆中,撩起熱水,輕輕地揉著。
林婉兒看著他的頭髮,感受著腳上傳來地絲絲暖意,鼻頭一酸,無聲地哭了起來。範閒低著頭,沒有抬頭也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妻子地悲苦,卻是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安慰對方,只有沉默地替她洗著腳,心中也是不自禁地多了無數酸楚。
水聲漸息,勞累了無數天,精神疲憊無比的範閒,雙手握著林婉兒地赤足,靠在她的膝蓋上,就這樣沉沉地進入了夢鄉,睡地安穩無比,就像一個孩子。林婉兒憐惜地輕輕撫摩著他的臉,眼角淚痕漸幹,輕聲說道:“有你就不苦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入樓出樓漸溫柔
為人父,又在妻子的膝蓋上尋著不見許久的溫柔,範的極為安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醒來的剎那,唇角竟還帶著愜意的微笑。
睜開雙眼,發現婉兒已經不在身邊,估摸著應該是去看女兒了,他不禁摸了摸腦袋,笑了笑,心想如今自己也是做爹的人,做起事情,思考問題,總要更妥貼穩當才好,這般想著,倒將連日裡京都的死亡紛爭拋到了腦後,陰鬱已久的心情,難得地開朗了幾分。
只是天光大亮,催促著他回到險惡的人世間,範閒嘆了口氣,在丫環的服侍下隨意洗漱一番,穿上官服便進了花廳,也不肯正經吃飯,端著一碗燕窩粥便進了東廂房,看著自己猶在沉睡中的女兒,一面吃一面和婉兒思思說了幾句笑話,再去給父親柳氏請安後,便出府往皇宮而去。
京都的街道還是一片肅殺氣氛,只是陛下無恙歸京,京都百姓們的心緒安定許多,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範閒隔著馬窗看著這幕,心裡微感安穩。
行過宮門,走過長廊,來到御書房,不出意料,看見了勤勉的皇帝陛下正披著一件單衣在看奏章,範閒微微一怔,行禮後站了起來,默不作聲地候在一旁,用餘光偷看著皇帝老子的表情。
一看之下,卻是吃了一驚,因為他發現皇帝陛下的唇角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自然透露出一份快慰之意。全不似昨日天家父子相殘後地寂寞模樣。範閒心中有些糊塗,暗想自己是剛生了個寶貝女兒,才有些高興。皇帝老子的高興又是從何而來?
一念及此。對於昨夜奉召入宮的陳院長,範閒更感佩服,大概也只有那位老子才能把陛下哄地如此開心,竟似是忘了接連發生地慘劇。
皇帝將奏章放下,抬起頭來,看著範閒溫和說道:“今兒又沒朝會,怎麼這麼早便進宮來了?”
京都初定。六部官員關的關逃的逃。傷的傷死的死,一應還處於軍力管制之中。以禁軍為主,京都府為鋪,維持著京都的大致秩序。自然還沒有辦法按舊例召開大朝會。但範閒心裡有些奇怪。暗想如今局勢這般緊張,宮裡不知有多少事情要處理,即便皇帝老子想馬上剝了自己的監國職司,但身為近臣,總要入宮分憂才是。難道自己還敢在府上關門過小日子?
他小意應道:“叛軍將伏。只是各處還有些不穩妥。臣仔細想著。只怕陛下會有交代,便急著入宮來了。”
皇帝笑了笑。說道:“剛生了個丫頭,也不說多在府裡呆會兒。難不成還真是個忙碌命?”
範閒笑了起來,知道必然是陳萍萍昨夜與陛下說地,說道:“下了值,再回府多抱抱便是。”
“你又不是門下中書地大臣,朕何時給你排過值?”皇帝瞪了他一眼,說道:“生了孩子還這般漫不經心。哪裡有做父親的樣子。”
範閒一愣,這才聽明白皇帝陛下地意思。看來是準備讓自己回家抱奶孩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