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菀沁點點頭:“那就有勞應大夫了。”
應大夫施禮後出去辦事兒了。
完成了一筆事,雖然只是嘗試,但也算是有了個更大的希望。室內安靜下來,雲菀沁本來想再多看會兒書,不知道怎麼,精神卻再集中不了,目光不時望一眼銅壺滴漏,這個時候,去往長川郡的隊伍應該早就遠離了鄴京,想必已經在半路的驛館歇腳了。
幾天他都是抱著自己睡,今天沒了抱的,不知道會不會不習慣?
昨天晚上睡覺時,他箍得自己的腰就忒緊,到現在她脖子還有點兒酸。
想著想著,她撓撓脖子,乾脆合上書,換上寢衣,決定早點兒睡覺算了,一定是睡眠不足,才會想些亂七八糟的。
初夏和珍珠見主子要安寢,進來將房間的燭火熄得只餘下窗前一小盞,將暖爐又燒旺了幾分,這才拉緊了簾子出去。
雲菀沁剛一上榻,還沒進鑽被窩,只聽輕巧腳步聲傳來,透過紅色綃帳,熟悉的小奶音小心翼翼地傳過來:
“你睡了麼。”
雲菀沁一訝,坐起身掀開帳子。
崔茵蘿穿著個妃紅色寢袍,趿拉著兩隻軟綿綿的靴子,光著沒穿襪子的小腳丫子,正可憐巴巴地站在榻前,鼻頭已經凍得通紅,小嘴兒呵著白霧,不停往那暖爐邊上靠,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是瞞著何嬤嬤偷溜過來的。
雲菀沁將崔茵蘿先拉了上床,飛快將她外面的寢袍脫了,又把被窩往她肉呼呼的身子上一裹,故意嗔怒:“以後再不許了!凍成冰塊兒了!”又將初夏叫了進來,叫她去跟西邊小院那邊打聲招呼,免得何嬤嬤發現表小姐不見了會嚇死。
“我不怕冷的!”小胖娃雄赳赳地說。
雲菀沁冷笑:“那是,一身的肉,多擋風啊!”
崔茵蘿撇撇嘴,可知道今兒晚上能跟她一塊睡覺了,一雙眼睛晶晶亮,絲毫不因為奚落影響心情:“病了就病了,表哥會請太醫上門給我看的。”
雲菀沁看她這樣子,只怕還要偷溜過來,捏了捏她凍得像胡蘿蔔似的鼻頭:“想要過來提前說一聲,叫何嬤嬤給你穿戴好了再過來,馬上更冷,還要下雪,從西邊小院到這兒,就算跑也得要小半盞茶的功夫,凍病了怎麼辦。”
崔茵蘿眼珠子繼續亮閃閃望著她:“凍病了,你能每天去我那兒看我麼?能陪我睡覺覺麼?表哥反正又不在家……”
小胖娃身上有股還沒退散的天然奶香,很好聞,雲菀沁從她的臉上看到執著和不捨,這孩子,終究對那事兒還是記在了心裡,對自己的感情有些不一般,心頭動了一下,摸摸她的腦袋:“這幾天你來我這邊睡,好不好。”
“真的?”崔茵蘿笑得眼睛都擠進了肉裡,嘩啦一聲掀開被窩,穿著個四角小褲衩站在床上,鼓鼓的小肚子和肚臍眼都露出來了,雲菀沁將她摁了下去,又虎了虎臉,她這才乖乖地躺了下去,用被子將自己捲成個粽子。
拉好帳子,雲菀沁睡了下來,夜色中,闔上眼睛,許久後,感覺睡意總算來了,下意識伸手過去掖了掖身邊小孩的被子,看看她蓋好了沒,沒料小胖娃竟然還沒睡,突然說:“你想我表哥嗎?”
雲菀沁精神一振,瞌睡馬上消失了:“誰說的,這才走了多久啊,想什麼想。別說了,睡了,何嬤嬤沒告訴你,小孩子不早睡會長不高的麼。”
“你騙我!你又沒孩子,你怎麼知道!”崔茵蘿翻了身子,朝她滾動了幾寸,悄悄將藕節似的胖手臂伸出被窩,去蹭她的臉,又往她腰上一摟,想要抱著睡。
“我有個弟弟,就是小孩子,比你大不了多少。”雲菀沁覺得自己跟個小屁孩爭論也是有點兒暈,撥開她的手,轉過身子,這孩子,不跟秦王有血緣關係她還不信,兩人都有有點兒毛手毛腳的習慣。她決定再不能跟她繼續說話了,免得把小孩子精神太興奮了,只屏住呼吸,闔上眼睛裝睡,還沒安靜一會兒,卻聽崔茵蘿自顧自又開口了:
“你別騙我了,你一定想我表哥,你根本沒睡覺,你呼吸很小聲,還很凌亂,睡著的人,呼吸聲都很大的,我以前想你,就是這樣,壓根睡不著。”
雲菀沁聽了前半句本來想翻個白眼,這小屁孩還真多一套一套的,聽到後半句卻又一滯,半晌,才撐起身子,摸了摸她肉肉的臉,窗邊蠟燭微光的映襯下,小胖娃一雙雪晶圓眼竟有些可憐巴巴,又有幾分看見心怡人的光彩。
雲菀沁不禁嘆口氣,也許再過段日子,小胖子就不會記得了吧,主動將她的手臂拉過來,圈在自己腰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