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沒有解除的對症方子,但是下毒的人,興許有,等蔣皇后被送去宗人府,不管是進冷宮還是罰下獄,再沒什麼機會見面了,雲菀沁想趁最後的機會,探聽一下。
她沒明說,只敷衍:“皇后就是不肯承認毒害過秦王,我想著不大甘心,趁她出宮前,想要問個清楚。”
太子雖有些懷疑,卻也沒拒絕:“走吧。”說著轉身朝東宮大門走去。
雲菀沁忙跟上。
——
思罰殿。
小年夜後,寧熙帝開始上朝,今兒剛下朝就被稟報,說是蔣氏這邊懇請見面。
他一口氣至今還沒消完,本來不願意見,可不去,又有些不舒服。
妙兒見皇上猶豫不決,知道他雖然氣恨蔣氏,可仍是不捨幾十年結髮的感情,勸了幾句,馬上要送宗人府,見一面也好,免得皇上總有個心結。
寧熙帝這才叫妙兒陪著,輕裝簡服地過來了,此刻一身朝後的袍子,坐於上座,看見蔣氏被人押請出來,眉一皺。
短短几天,蔣皇后消瘦了不少,眼下脂粉未施,摘去了珠釵首飾和華麗大衫,穿一身深色素服。
可一張臉,卻仍是靜默淡泊,連一滴淚都沒有,臉色蒼白地筆直站在室內,沒有主動跪下,頭揚得高高,平靜注視前方。
本來以為自己一來,她就算不痛哭流涕,也應該匍匐趴地悔過,反正,總應該表現出犯了錯的愧疚,沒料竟是——如此死性不改!
寧熙帝心中最後一絲留戀煙消雲散,忍住不喜,咳了兩聲:“皇后叫朕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朕看著你這副模樣吧?怎麼,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沒做錯,委屈了?”
身後,妙兒趕緊輕捶天子脊背,這幾天雖然上朝了,可因為蔣氏的事兒,又牽動了些舊病,全是強撐著。
蔣皇后木木反問:“妾身做錯什麼了?”
寧熙帝勃然大怒:“暗殺皇子,殘害袁妃,運毒進宮,心思惡毒,氣量窄小,不堪為國母!你居然還問朕你做錯什麼了?虧朕這麼多年,只當你冰清玉潔,高貴典雅,心思不俗,從來不把你跟那些俗氣的鶯鶯燕燕混為一談,原來,你跟一般的女子沒什麼兩樣!甚至更陰險歹毒!皇后,你瞞得朕好苦啊。”
斥責一*傳到殿外,太子與雲菀沁等人聽得一清二楚,對視一眼,暫停了腳步。
思罰殿宮人小聲:“殿下,可要小的通知皇上,說您來了?”
“先不急。”太子擺擺手。皇帝正罵得歡,何必打擾他興致。
殿內,蔣皇后聽了皇上的話,冷意和苦澀交織,垂下頭,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沿著凹陷的面頰滑下去。
他以為給自己的最高榮譽,卻是她這輩子最厭惡的事,她才不願意當什麼冰清玉潔,高貴典雅,心思不俗的仙子——
她寧可在他心中與別的女人一樣!
可是,這輩子,她已經失敗了,失敗得厲害!
在他眼裡,自己並不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註定只是個端莊先賢惠的完美模板,一旦這份完美染上了汙點,不再端莊,不再賢惠,自己在他心裡,就一文不值!
蔣皇后狠狠吸了淚,壓住心頭的真實情緒,今天請他過來,不是為了在他面前告饒求情討可憐。
她抬起頭,臉色與低著頭的哀苦截然不一樣,唇角勾起,目色幽冷,就好像面前的男人才是罪人:“我從來不覺得那些是錯,不過是一些爭寵的狐媚子和小雜種。帝后齊體,你是皇帝,能寵他們,我是皇后,也能誅了他們。”
“你——”寧熙帝身子一抖,站了起來。
妙兒見蔣皇后今天將皇上請過來,顯然不是告饒,眼看著皇上被氣成這樣,只覺得眼皮子亂跳,恐怕會發生什麼事兒,只攙住寧熙帝:“皇上,不如回養心殿吧。”
寧熙帝再也不願意跟她多說,已經是死了心,若她今兒哭著哀懇幾句,指不定他還會動容,便是頂著壓力,也想為她減免一些刑責,至少,叫她餘生的日子過得舒服些,可是現在看來,她根本不需要!
她不僅不知悔改,還處處挑釁!
他呼吸沉重起來:“嗯,回去…”
蔣皇后見他要走,露出一絲詭異的笑:“至於瞞騙了皇上,那我也不怕多說一件。許青瑤當年與皇上兩情相悅,無端端拒了皇上,全是因為我將他大哥暗中綁了,叫人打了個半死,才叫她拒絕了皇上,以死相逼不進宮,為了絕皇上的心意,連挑都沒挑就火速嫁到雲家……”
說到這裡,她欣賞著皇上臉色發白,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