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沒說話,可笑意已是證明了眼前女子的信心和滿足,韓湘湘笑意一凝,有些短暫的失落。
雲菀沁眺望一些遠處:“時辰不早,公公們還在等我,那我就先走了,韓小姐難得進一次宮,慢慢逛,玩盡興。”
韓湘湘心思發緊,端詳雲菀沁,弱弱道:“之前秦王妃與我相處時,有說有笑,很親熱,咱們回京前天還約好了,說是各自回府後,還要定期出來小聚,今兒難得見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只感覺王妃好像不大搭理我,對我很是冷淡……可是王妃看不上湘湘了?還是……湘湘哪裡做錯了什麼,惹王妃不高興了?”
雲菀沁笑道:“我哪裡沒搭理你,倒是你,回京後生病、退親,這麼大的事都沒叫我知道,我還覺得你看不上我了呢。”
韓湘湘一怔,卻見女子已經捧著壽禮,繞過自己,徑直朝前面走去,頓時明白了,她雖然禁閉宮裡佛堂,卻已經聽說風聲了。
回過神,韓湘湘不顧身子虛弱,撇下丫鬟,疾步跟上前面的女子,繞到她前面,聲音裡帶了哭音:“我,我……”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咬唇:“我對不起你,我剛剛怕你不高興,不敢說,只能繞著圈子,你別怪我。”
雲菀沁見她一雙眸子含著淚水,宛如秋狩時被林若男欺負時一樣無助,將她手臂一攙,扶穩了,柔道:“那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想法?”韓湘湘噙著淚花,一愣。
雲菀沁態度依舊平和:“嗯,聽說皇后已經暗中合了你與秦王的八字,跟皇上連旨意都擬好了,只差一個公開,那麼你這邊的想法呢,你真的要嫁進王府?你若是不想嫁,便有一千一萬個法子能拒了這門親事。”
韓湘湘這才會意,她的意思是叫自己放棄,沉默了很久,淚忽然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垮了下來:“我今生若不嫁秦王,絕對不會嫁別的男人,這些日子在家,一想到我下半生可能再也看不見他,我覺著活得都沒什麼意思……王妃能理解我嗎?”
理解無能。
既是如此,那就沒話好說了。雲菀沁將她的手輕輕放下,準備走,韓湘湘卻一抬頭,死死抓住她,信誓旦旦地保證著,哭道:“我絕對不會影響你跟秦王的感情,更不得跟你爭寵,縱是我以後的孩兒,也只會聽王妃和王妃與秦王的兒女,絕不會有半點界越之心……我要的,只要每天能看見他就行了,哪怕秦王一輩子不來我這兒都沒關係…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向照拂湘湘,秋狩時,你一直幫我應付林若男,讓我不受欺負,這些我都沒忘,這一次,你就再通融我一次,好不好,就當跟以前一樣,再幫我一下,好嗎?我進了王府,一定為王妃馬首是瞻,為王妃做牛做馬,您只將我當個下人就行…”
雲菀沁沉默看著她,久沒出聲,直到韓湘湘以為有商量的餘地,小臉生了欣喜,才將她手腕一握,拉了下來:“什麼事都能幫你讓你,這事讓不得,我雖然覺得你錯付芳心很可憐,但也不至於可憐到要把夫婿讓給你一半。”
韓湘湘癱軟下來,身子無力,險些又要摔著,這次雲菀沁卻再沒扶她,抱著壽禮,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鳳藻宮,幾個太監正在門口等著。
雲菀沁讓自己的心緒鎮定下來,不受別的人事幹擾,跟著幾人進了中宮。
鳳藻宮的宮人見是太子那邊叫人來送壽禮,也沒多心,一箇中庭管事的嬤嬤將幾人往裡面帶,邊走邊說:“皇后去了御花園還沒回,幾位將壽禮放進正殿外面的天井就好,皇后回來自會看的,太子有心了。”
雲菀沁望了一眼東宮領頭的太監。
太監來之前得過主子的一些交代,馬上會意,到了鳳藻宮主殿門口,停下腳步,一邊叫幾個下屬將壽禮放在地上,一邊道:“這些壽禮中有幾盆室內木雕盆栽景觀,是太子特意找京城輕易不出手的園藝匠人萬老七做的。您知道,室內飾品這玩意,單看再美也不成,得與室內裝潢匹配,不然反倒不雅觀,太子精心著呢,囑咐過了,叫咱們進去擺放著試試,看看哪裡擺得合適,萬一不適合,再拿回去,重新找那萬老七雕。”
嬤嬤自然也聽過萬氏巧奪天工的技藝,那木雕盆景也是萬金難求,笑起來:“嗯,那就有勞公公了。”
領頭的太監帶著雲菀沁和另一名太監,各自抱著手裡的盆景進了正殿內,那嬤嬤也帶著個宮女跟在後面。
進了殿內,太監便對著下屬道:“你手上是君子蘭,適用於迎客,去殿內的外廳看看看那裡擺得合適不合適。”
嬤嬤打了個手勢,叫宮女跟著那太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