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的都玩起雪來了?
雲菀沁喊了一個小尼姑過來:“你們怎麼沒去大堂早課?”
小尼姑手裡還攥著個捏得瓷實的雪球,搓了搓被凍得紅通通的鼻頭,笑道:“淨逸師太病了,今兒不早課!咱們去了大堂那兒,嬤嬤說師太叫咱們回來自己溫習!”
“何止今天,我剛過去看了,都下不了床了,估摸著這好幾天早晚課都免了!”另一個年輕的尼姑湊上來,笑著接話。
淨逸師太一病,長青觀就跟普天同慶一樣。
病得下不了床?雲菀沁錯愕:“昨天晚上睡覺前不是才好好的嗎?”
“聽說師太就寢前,也不知道是窗戶沒關好,還是晚上風太大了,把窗戶都吹開了,反正就是活活吹了一夜的北風,”年輕的姑子說到這裡,壓了壓聲音,“沒被凍死就算好的,這會兒只是發了高熱,昏迷不醒,還是菩薩保佑呢。”
雲菀沁疑道:“這麼冷的天兒,吹了一夜,中途也沒給凍醒?”不合常理啊。
尼姑聳聳肩:“我也覺得奇怪呢,咱們半夜有點兒風漏進來,馬上就醒了去關窗……可能淨逸師太睡得太熟了吧。”也沒多想,一寸光陰一寸金,馬上又歡呼著,跟其他人一塊兒在雪地裡去玩雪去了。
幾日後,淨逸的高熱雖退下來,卻仍是低熱不斷,且燒得骨頭髮軟,成日不是吐,就是拉,還是下不了床,也就讓兩個年紀大的尼姑與幾個嬤嬤看著觀裡的人,繼續在房間裡養病。
淨逸一病,長青觀的生活鬆散多了,沒有成日嚴厲苛責的那張臉對著,雲菀沁也舒服極了,每天早晚去上了大堂自習課,便就是做做當天的活計。
自從鄭華秋與淨逸談過後,淨逸再不敢給自己什麼重活兒累活兒,她如今每天的活計便是和其他尼姑一樣,給宮人做鞋子,縫寒衣,然後統一送去給內務府分發下去,這倒是輕省多了,又不用沾水,不用吹風,其他剩下的時間便是看姚光耀送來的那些書,日子倒也好打發。
轉眼又是十多天一過。
中途又下過兩場小雪,這天天氣好了些,太陽出來,雲菀沁見難得的暖和,和幾個尼姑在觀裡的前庭拉了幾張凳子,坐著一邊曬太陽,一邊縫靴子,有尼姑感概:“若不是師太病了,咱們哪能這麼舒坦自由啊。”
幾人不禁笑起來。
正是說笑,觀門口有腳步傳來,尼姑們見前面開路的是兩個太監,似是後宮來了人,忙放下針線鞋板,齊齊站起來去迎接。
領頭的是白秀惠,目光一掃,落到雲菀沁身上,又收了回去,笑道:“師太一病,長青觀果真是鬆散了不少啊,比酒樓茶館還要舒服了,還真是不會委屈自己。”
一名年紀長一些的尼姑上前,惶恐道:“白令人,咱們該做的活兒和課業也沒缺漏啊。”
白秀惠輕嗤了一聲,望了一眼雲菀沁,似笑非笑:“過這種日子也叫受罰,那奴婢倒也想進來了。”
鳳藻宮的人來,當然不是隻為了訓斥尼姑。雲菀沁上前,福身道:“不知道皇后找妾身有什麼事。”
白秀惠見她倒爽快,也沒多說什麼了:“王妃罰期也將近一半了,依照慣例,太后和皇后得看看王妃有什麼心得體會,反省到什麼,這兩天降雪,氣溫低,太后老人家略有些外感之症,皇后怕太后奔波操勞,和皇上一樣,將小小的風寒加重了,今兒便由皇后一個人操持。皇后正在思罰殿等著呢,王妃隨奴婢去一趟吧。”
原來是抽查啊。雲菀沁牽了牽袍子,跟著一行人,離開了長青觀。
思罰殿內,蔣皇后坐在上首。
人一帶進去,白秀惠令其他下人全都退散。
蔣皇后懷裡揣著金絲手爐,瞄著下面的秦王妃,還當真是命好,往日送到長青觀受罰的女眷,半途叫出來一看,個個已經被管教得死氣沉沉,遍體俱傷的也是大有人在。
那淨逸師太私下裡的汙糟手段,蔣皇后不是不知道。
不但知道,還放縱著,許多事兒只當看不見。
不然,這些年,怎麼能將後宮那些不安分的女人丟進去,借淨逸的手整治?
那打碎了個古玩的江美人,得了幾次恩露,皇帝就想要提拔她位份,這還得了?丟進去。
還有那徐選侍,雖連皇上的面見都沒見過,位份也低下,可膚色似牛脂凝膏,眉眼宛皎月明珠,像足了許青瑤,萬一被皇上看到,更是不行。也得丟進去。
一個淨逸師太,幫她省了不知道多少功夫,擋了多少罵名。
眼前的女子倒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