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卻遲疑:“那日他們交易時,官兵見過你的樣子,知道你跟咱們是一夥兒的,你能夠怎麼混進去!”
雲菀沁拍拍胸脯:“大哥放心,俺正大光明地進去!偷偷摸摸的話,就算溜進去了也呆不久,沒用。”
幾人不約而同一怔:“你打算如何?”
雲菀沁將呂八粗布袖子一扯,拉到旁邊,踮腳耳語了一番。
幾名漢子見老大臉上先是釋然,後來又緊張:“這樣怎麼行?還是會被他們發現,等發現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
“大哥,俺不是晏陽本地人,名字沒有上官兵的剿黨名單,俺不是朝廷的犯人!跟你們在一起也不一定是一夥兒的,到時候,俺自然會與他們周旋。再說了,俺是個女兒家,官兵不會將俺個丫頭放眼裡,也不會做沒意義還會傷名聲的事!而且到時俺也會應變。”
這簡直就是險中求勝,呂八見她都已經考慮好了,終是沒說話了,卻手一揮,將幾個弟兄打發下去。
天井內一片寂靜,呂八指了指長廊。
雲菀沁依著他意思坐下來,只見他高大的身子站在廊邊,幽黑瞳仁盯住自己,平日的莽氣消了大半,聲音卻比往日更加嚴肅:“……丫頭,你去了那裡,先要巡視行轅的各處,然後遞信出來,放火那夜你還得接應著,每一個步驟要是出了錯,被他們懷疑,就便危險得很,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雲菀沁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他關心自己,信任自己,而自己卻一直瞞著他。
無論這一行人如何觸犯律法,可呂八並不壞,大部分黃巾黨也不過是被逼急了的平民百姓,只是被山鷹給利用了。
若是呂八一行人與山鷹一塊落網,肯定逃不過死。
必須要找出個兩全之策,——除了揪出幕後真正的始作俑者,也要盡力保住呂八為首的黃巾黨性命。
這麼一想,雲菀沁點點頭,語氣鄭重:“呂大哥,俺考慮清楚了。”
呂八望著少女,再沒說什麼,只是忽的伸出手去,揉了一把她的頭髮,輕嘆一聲。
雲菀沁頓了一頓,“俺有個問題想問呂大哥,也不知道會不會太冒昧。”
呂八黝黑樸實的臉龐映上一層詫異:“你說。”
少女蠟黃臉,眉眼兒細眯眯的,不知道為何看上去光彩照人,聲音飄出:“賑災糧款遲遲不齊,確實叫人惱恨,可解決事情的辦法有很多,呂大哥為什麼會選擇走上這一條路?對抗朝廷,一經踏上,萬劫不復。而且俺也看得出來,呂大哥不是有賊子野心的人。”
呂八笑道:“你太天真了。解決事情的辦法,有時並不見得很多,一旦束手無策,武力是最直接的途徑。丫頭,你再怎麼厲害,畢竟是個小姑娘,官場上的黑暗,你是看不到的,那徐知府,梁巡撫,包括前日被那皇子射死的戚通判,你當僅僅是這次賑災無能,才會被咱們記恨麼?這些年長川郡的官員不作為,對於匪禍坐視不理,趁亂斂財收重稅,搜刮民脂民膏。咱們早就憋了一把火,如今賑款被壓著不放,不過是引起民眾積怒爆發的導火索罷了。”
雲菀沁眉一動:“這些當官的,也不怕御史下來看到稟報天子嗎?”
呂八唇角笑意添了一抹諷刺,提到了心頭怒,一時並沒隱藏住心意,哼一聲:“上面有大人物頂著,他們哪裡會怕什麼御史?有人撐腰,就算捅到天子那裡,只怕也能壓下來……”
是說,晏陽城官員頭頂上有人,一直默允他們放縱匪禍、翫忽職守?
是什麼大人物,竟是連這麼大的勢力?
雲菀沁正要再問,呂八卻噤了聲,轉移話題,說起明天的安排。
雲菀沁也不便多問了,跟他商議起來。
天光散盡,晚霞綺色漸暗,兩人說完明天的安排,正要分開,呂八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將心頭記掛著說出來:“慶兒丫頭,這次你去行轅,若是一切順利,看見我那妹子,幫我看看她這會兒如何,有沒有受苦,要是有機會,暗示一下,我並不是不救她,只是我如今是黃巾黨頭領,不能因私忘公,就算換人,也只能先換弟兄的親人,不然不能服眾,哥哥對不住她,但一定會拼了命救她出來。”
雲菀沁一怔,點點頭,這呂八看著五大三粗,唯一的同胞妹子如今在敵營,哪裡能不牽掛:“呂大哥的妹妹一定與呂大哥一樣,爽朗無畏,寬宏明理,會體諒你的。”
呂八臉上閃過一絲欣喜,掏出隨身的妹妹小相,給雲菀沁看了看,聲音不無柔和:“這個就是我妹子,小名七兒。”
雲菀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