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人還跪著,卻揚起臉,撇撇嘴:“什麼叫被奴婢損了啊?明明就是她先犯奴婢在先,打壓不下奴婢,自己倒差點兒遭殃。王爺這麼維護那呂七兒,也不怕京裡的娘娘不高興……”
夏侯世廷本就是隨口一說,聽她又扯到了愛妻頭上,臉色一垮:“你當天下女子都跟你一樣小氣。”
雲菀沁雙手一攤:“娘娘沒這麼小氣,奴婢小氣行了吧?要不是那呂七兒,奴婢的手怎麼成這個樣子……”
嘀嘀咕咕的,居然像是撒嬌。
男子眉一皺,想起她剛才沒規矩的舉止,還真是不信她是開玩笑,算了,這女子再厲害也不能留用在身邊,用了這一次,給些賞金放她走,更不可能把她帶回京,想著,眼光順著她的話瞥過去,只見她十指尖尖處,倒還真是有些紅腫,襯得手背和小腕處的肌膚更是白膩,忽的,臉上閃過一絲疑色。
雲菀沁一眼看見他臉上異樣,頓時會意過來,糟了,咻一下,忙縮回手,放在袖子裡:“王爺,咱們說正事兒吧。王爺打算用呂七兒誘出黃巾黨?”
她一雙手素來保養得漂亮,重生後慢慢精熟美容方劑,自然也不會漏掉女子的第二張臉,特意調配了一些護手香膏,每日定時擦拭,養得一雙手如油脂洗浴過,又如絲綢裹住,光潤飽滿,白皙無紋,軟如棉花。
她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差點認出自己的手……
幸虧腫了,變了形,看不大出來,估計他不會多心。
夏侯世廷也自覺盯著她的手看有些失態,見她收回去,也沒怎麼多望了,轉移心思,臉色一肅,應了她一聲:“嗯。”
雲菀沁想了一想,道:“可呂八這人很大義,公私分明,不一定會為了妹妹領著黃巾黨和官兵明著開火。”
夏侯世廷自然也頗清楚呂八的性情,這也是為什麼遲遲沒有動靜,總想等個好機會,見她話裡藏話,叩擊桌案:“你已經有法子了?”
“呂八心疼妹妹,想要救卻怕損害大局,黃巾黨的兄弟隊伍快要斷糧,是他現在的心病。若這兩個目的加在一起,再加上他碰到一個好機會,應該能促使他與官兵拼命,即時便能引山鷹出動。”一字一句,慢條斯理。
夏侯世廷眉頭一跳,語氣和藹了一些:“你起來詳說。”
您老人家還記得我還跪著麼?總算有點兒人性。
雲菀沁捻著裙子起來,自覺搬個圈椅做到書案對面,也不客氣。
窗欞細風滲進來,吹得簾子輕微一動,溫暖的房間,密語低低盤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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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陽知府衙門。
呂八坐在圈椅上,聽著部屬帶來的慶兒丫頭口信,眉頭緊鎖,半晌方才確認:“果真如此?”
“是的大哥,”第二次混進行轅的漢子點頭,“慶兒姑娘說了,就在初七的上午,秦王親自領隊,去往東城衛家村的受災村民家中派糧,帶領兵甲加晏陽官兵共計三百餘人,還有行轅中的奴婢隨行。”
去派糧?若能提前埋伏在那裡,劫下糧食,就能免了斷糧之苦,倒是比夜晚火燒行轅偷襲糧倉要安全地多。
呂八琢磨起來,只是仍有些猶豫,既是秦王領隊,保衛工作肯定做得很嚴密。
漢子又看了一眼老大,補充道:“對了大哥,聽慶兒姑娘提過,隨行的奴婢當中,還有七兒妹子。”
妹妹也在隨行隊伍中?呂八心中大動,轉頭徵詢田老的意見:“我倒是覺得是個好機會,田老覺得如何?”
旁邊,田老一聽漢子的彙報,早就坐不住了,呂八是為了劫糧食和救妹妹,他聽見有秦王帶隊以及在東城徵糧這幾個字,卻是眼色一亮。
東城衛家村,離馬頭山才半刻鐘頭的腳程。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匪王就是等著黃巾黨和官兵正式開戰!
到時呂八帶著黃巾黨搶糧,肯定會引發兩方混戰,山鷹馬上就能帶人下山,一舉擒下秦王,順便再趁機坐鎮晏陽。
此刻聽呂八問,田老馬上點頭:“可行。”
呂八主意已定,又望向那傳信兒的漢子:“丫頭初七去不去東城?”
漢子一愣,知道老大說的是慶兒姑娘,搖頭:“不去。”
旁邊的幾個兄弟哪裡會猜不出老大的心意,若是慶兒姑娘也去,就和七兒姑娘一起救出來,既然不去,那就麻煩了。
田老望呂八一眼:“不過是個醜丫頭,老八。”
眾人叫老大粗眉大眼滿滿堅決,搖頭:“初七事成後,我帶幾個兄弟去行轅把丫頭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