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妤赫然明白了,原來這小賤人正悲傷前夫的死,估計是想給那秦王守一段日子的節呢!嘖嘖,說她水性楊花,倒還是有點忠貞啊。
徐康妃與蔣妤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對方臉上看到了鬆了口氣,徐康妃端了酒盞朝雲菀沁舉起來:“算了,不提了。”
雲菀沁剋制面上的難過,也拿起酒杯,與徐康妃碰了一碰,兩杯相碰一瞬,袖口一抬一抖,往下滑了幾寸,卻又馬上抬起來,對飲入腹。放下酒杯,她仍有些恍然,心情似是很低落的樣子。
蔣妤見她這喪門寡婦的樣子,近日怕也真是不會肖想皇上了,也不放在心上,只舉杯對著下面的一群妃嬪說了些話。
眾女也明白惠妃此次設宴的目的,這蔣妤在東宮就是個自私的主兒,誰跟她搶男人便是她的天敵,眼下更是懾於她地位,哪裡會有人反抗,一個個都暗示承諾,不會跟惠妃爭此次的侍寢。
蔣妤甚是滿意,叫宮人們給妃嬪們添酒上水果。
整個宴下來,雲菀沁獨酌小飲,讓蔣、徐二人看盡自己滿身的傷心失意,臨近宴席尾聲,她只覺得小臂和頸部開始有些發癢,眼兒一轉,瞟了徐康妃一眼,只見她似是也有些騷動難安起來,卻因為在公共場合,不好掀衣捲袖,只盡力忍著。
正午,妃嬪們都倦了,待蔣妤先離場,其他主子也都一一散去。
徐康妃剛才開始身子就渾身奇癢,見內宴散了,再等不及,喊了婢子就準備回宮去抓撓,剛走兩步,卻聽背後傳來低低驚嚷:“美人,你這身上怎麼回事?”
徐康妃回頭一看,只見得雲菀沁一臉錯愕,在初夏的提醒下才捲起袖子,雪腕上一塊塊的赤紅腫塊,又去撓頸子。
徐康妃一驚,連忙也擼起袖子,手臂上竟與雲氏一樣,幾步過去:“你是不是身子發癢?”
哪裡還用雲菀沁回答,光看她渾身抓癢的樣子,便知道了,徐康妃望一眼案上三人還沒收拾的杯盞,心頭忽的一冷。
初夏顧不上跟徐康妃說話,只趕緊催促雲菀沁:“先回去叫個太醫來看看吧。”
“沒事兒,只是有些癢罷了,這季節御花園花粉到處飄,沾了面板,起些小疹子也是正常,過會兒就好了,哪裡用得著叫太醫。”雲菀沁一邊抓著,一邊道。
“別的是沒什麼,可渾身的大紅疙瘩,怎麼見人啊,還是得回去擦擦藥膏。”初夏朝康妃匆匆一福,先攙著主子離開了。
“主子……”康妃身邊婢女上前。
卻見徐康妃眉一擰,咯咯攥緊粉拳:“說得漂亮,說什麼咱們兩個誰侍寢都一樣,結果還是暗中對我使這種手段!”
“會不會是誤會?”
“誤會?她自個兒倒是好好的,只有我跟那雲氏長了一身的疙瘩!呵,這幅樣子,想侍寢都難為情!不是她,還有誰?嘴巴說不會打壓我,卻叫我知難而退!她的性子,我還不知道麼?一天不爭風吃醋,比十天不吃飯還難受!”徐康妃被渾身的瘙癢弄得更是煩躁,拉了婢女回去先擦藥了。
——
金風甫弭,冬風又至,寒來暑往,轉眼季節更迭,年底的時光過得特別快。
新年伊始,朝上傳來訊息,夏侯世諄改元隆昌。
寧熙一朝,徹底已成歷史。
雲菀沁雖早接受今生有個新朝的現實,可這隆昌年號一頒下,仍有恍恍。
從此天下再無寧熙年間,寧熙帝亦是塵歸塵。隆昌年間拉開帷幕,朝堂上,隆昌帝取而代之。
那日御花園後,徐康妃渾身起了疹子,休養了月餘才勉強褪了些,後宮其他妃嬪亦是不敢與蔣妤爭寵,故此那日不久後,皇上侍寢獨招了蔣妤。
以此同時,雲菀沁正抱著剛被乳孃喂完奶的小元宵逗弄。
初夏從外面回來,道:“康妃聽說惠妃前日侍寢,剛又在殿裡發了一場脾氣。”
那日去御花園赴宴前,主子在妝臺上順手拿了一小袋香粉放進袖袋裡,初夏就猜測到幾分了。那段日子主子做了不少香膏方劑,卻沒料其中還有致人面板髮癢,引發疹子的花粉。
“她關上門發脾氣,你們怎麼知道?”雲菀沁從兒子身上抬起臉。
“本來不知道,康妃摔碎了好幾個古玩,她宮殿裡的下人將古玩碎片拿出去埋,好多宮人都去挖出來呢,有些古玩,摔碎了卻還挺值錢的。這才在宮裡傳遍了。”初夏笑道。
看來康妃的脾氣發得還真是不小,雖談不上與蔣妤翻臉,應該也生了幾分記恨心。
雲菀沁默不作聲,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