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騎大馬,前幾次來慈寧宮騎在朱順肩上玩過,後來就上了癮,每次來必定要玩。賈太后趕緊吩咐了一聲,朱順笑眯眯將皇子扛了肩上,帶到庭院去了。
“你看看,這麼點兒樂子,將這孩子高興成這樣,”賈太后睨一眼重孫兒坐在朱順頭上,捏著朱順耳朵高興離開的背影,將身邊宮人都打發了下去,“民間百姓家的男孩子騎大馬,都是親爹在旁邊陪著。秦王已是不在了,小元宵卻還能有皇上作為倚仗,你若是位份高些,與皇上關係便也能親近些,小元宵與皇上的感情,自然也能更深些。”
太皇太后早知道小元宵是秦王骨血,只是從沒跟自己挑得這麼明,雲菀沁此刻一聽,清楚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小元宵親爹沒了,卻好歹還能得個能夠仰仗的養父,讓自己識點兒趣,為了兒子,依從了皇上。
沉默良久,她提裙起身,雙膝一曲,賈太后還未及錯愕,只見她已跪在地上。
雲菀沁知道今兒若再不將話講清楚,太皇太后還會繼續勸,等皇上一旦回京,就真的來不及了,再不遲疑:“太皇太后這樣安排全是為小元宵著想,妾身本不該踐踏太皇太后的好意,可小元宵是誰的骨肉,太皇太后是清楚的,就算皇上因為妾身的緣故,願意照拂和提拔這個孩子,妾身卻覺得受之有愧,妾身的地位一高,必定少不了與人交往和周旋,遭人的嫉恨,今後,後宮會有皇后,還會有更多的女子進宮,只會引來更多注視的目光,如此,也讓小元宵成為焦點,曝露在外人眼中,萬一有人處心積慮,查出小元宵的身世,會讓皇上蒙羞,小元宵也會有罪,與太皇太后想要壓下這事兒的初衷更是背道而馳。與其如此,還不如叫妾身帶著這孩子避開風頭,安安靜靜在瑤臺閣過活,位份一低,也再沒什麼人會注意咱們。”
“你——”賈太后見她執意如此,有些焦慮,無奈她說得有條有理,一時也不好反駁,一拂袖,倒有些氣了:“你這丫頭,怎麼偏生這樣——”
雲菀沁頭垂得低低,也沒起來的意思,既然今天話都挑明瞭,就算賈太后再氣自己不聽話,也一定要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眼看面前後宮最尊貴的長者即將雷霆變色,殿外傳來急速腳步聲,朱順竟是沒有提前傳報一聲,直接扛著小元宵跑進來了。
賈太后只當是外面天氣不好,要下雨了,也沒多想,遷怒於朱順:“你怎麼回事,進來之前,也不知道出個聲兒麼?”
朱順似是沒聽見太皇太后的責罵,將小元宵還到乳孃懷裡,手哆嗦了兩下,忽的跪了下來,喃喃:“太,太皇太后,不,不好了——”
雲菀沁這才注意,賈太后身邊一向穩重的老人兒朱順此刻一臉驚慌,暫時顧不得自己的事兒,盯住朱順。
賈太后也顯然會意到異狀,驚異:“怎麼了?”
朱順嚥了口唾,盡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些,卻仍是剋制不住輕微的顫抖:“皇上被,被蒙奴人俘了!”
此話一出,室內呆滯須臾。後腳跟進來的馬氏等宮人一震,只覺天一瞬似要塌了,再一抬頭,只見賈太后一個天旋地轉,身子一晃,栽倒了下去。
虧得雲菀沁就在跟前,眼疾手快,撐起身子攙住賈太后,馬氏等人也忙衝過來,將賈太后扶到椅子上,趕緊叫人遞茶掐人中,又要去喊太醫。
雲菀沁亦是驚愕無比,還沒完全醒神,明明勝利在望,眼看著滿朝上下就等著皇上班師回朝慶功了,哪裡知道會來這麼一個反轉。
“不,不用了——”賈太后氣息回來,睜開眼,忽的鳳眼一冽,怒極攻心,聲音變了調子:“怎會被俘?那沂嗣王在江北戌守多年,深諳敵軍,這次的戰事又是他全程陪同——他是吃乾飯的麼?怎麼護駕的?!現在皇上如何?!蒙奴那邊可放過什麼話!”
“太皇太后,”朱順哭著道:“緊急軍報早上從北邊傳回來,奴才也是剛在外面聽景陽王派身邊副官過來說的!說是前兒那場仗本來進行得很順利,我大宣將蒙奴已經逼退幾城,蒙奴軍隊強擼之末,根本沒什麼反抗能力,可……可昨兒最後一戰時,皇上為鼓舞士氣,親率軍隊打頭陣,讓沂嗣王殿後,沒料在一處山道中了蒙奴的山石埋伏,再等沂嗣王帶隊趕上前面去,蒙奴人已經將皇上俘了去……聽聞連夜帶去蒙奴國都去了,沂嗣王立刻提出退兵,讓蒙奴人歸還我朝君主,但蒙奴那邊……至今還沒回音……”
輕敵,原來,臨到最後一場,竟是皇上輕敵了!
年輕啊,太年輕氣盛!即位才一年,到底還是經驗淺了!賈太后聽得臉色青紫交織,懊慪不已,胸口一疼,險些再次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