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該讓自己背棄皇上,極力退拒,可沂嗣王帶頭連跪不起,幾個老臣也是聲淚俱下,三爺雖仍是沒答應,卻並沒說什麼了。”
雲菀沁沉默,要當天子的人,除了勇猛睿智耐性,到底還是需要三分演技。
太極拳似的你推我讓之中,江山終是傾斜於他手。
半開的窗欞外,金碧輝煌的皇家宮苑,與平往日一樣,可這天下,卻恐怕要易主了。
一日過下來,不知不覺,夜色降臨。
到了睡覺的時辰,乳孃按著主子的吩咐,將二皇子抱進來,放在臥榻邊的小童床上,離開前仍是道:“美人今兒真要親自照料二皇子?這幾日二皇子半夜容易醒,怕吵著主子休息了。”
“不怕。”雲菀沁輕輕一笑,撥了一下兒子的小下巴。
乳孃便也不多說什麼,出去了。雲菀沁換了寢衫,蹲在梨木童床邊跟兒子說了會兒話,見兒子打了個呵欠,似是累了,才將他抱躺下來是,蓋上被子,自己也回了榻上,睡下了。
滴漏深了,後半夜時,瑤臺閣庭院,幾個昨兒守夜的宮人早就自覺散了。門廊下,初夏見來人上朝一樣準時準點地來了,倒是哭笑不得,輕輕一福:“三爺再別來了,若被人看到總不好。”
夏侯世廷唔了一聲,卻純粹是左耳進右耳朵出的樣子,背手進了屋,撩開簾子。
燈光半明半暗的寢臥內,一張小童床放在中間。
幼童半夜醒了,爬了起來,這會兒扶著童床旁邊的欄杆,抖索著兩條胖乎乎的小腿兒,就跟哨兵站崗一樣,聽到門口響動,朝他望過來,一雙葡萄籽兒似的大眼睛瞪圓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御極
小傢伙居然在為孃親站崗。
夏侯世廷步子一止,生了奇妙的感覺。
他居然也是有兒子的人了。
去年京城來密信,他得知自己剛離開,她在宮裡就查出有身孕,天知心裡是什麼感覺……這一年的鋪排,他們孃兒倆是自己多大的動力,更只有他一人才知道。
她生產的時候,他已經隱居北地僻靜地,讓失蹤音訊傳到京城,因知道皇上不放心沂嗣王一面之詞,私下還派了密探調查自己的生死,他與外界不通音訊,避開塵世,所以並不知道她幾時誕下麟兒,更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他只能掐著日子,計算她的生產日期。
他從來是不信老天和神佛的,信的只有自己。可在自己不能陪在她身邊的時候,他只好寄期冀於佛祖,在她差不多快要臨產的時候,在隱居地臨時抱佛腳,惟祈她平安誕子。
上次在車廂裡,這小子手腳力氣大,虎虎生風的,今日一看,還精明得很。
智勇雙全,不愧是自己的兒子。
小元宵見夜半有人闖進,吃驚過後,藕臂一晃,咿呀著正要叫出聲,夏侯世廷幾步上前,將他抱起來,輕捂了小元宵的嘴,壓低聲音,眼內含笑著一斥:“小夜貓子,還不睡覺。”
軟綿綿的一團,帶著天然*,讓他生怕自己的衣裳膈著了幼兒,又生怕聲音大了將幼兒吹化了。
懷裡的小不點兒被陌生來客抱起來,雖眼睛瞪得更大了,卻也沒什麼害怕,很給面子,安安靜靜偎在男子懷裡,新鮮地打量他。
“你叫小元宵?”他附在幼兒耳邊,眼一眯,有些不大滿意,“爹來日再給你取個雄赳赳的大名。”
小元宵好奇地盯住來他,好像聽明白了他的話,嘴一張,示意自己確實姓小名元宵,見他噓一聲,又明白了他的意思,胖乎乎的小手捂住嘴口,不讓一個音發出來。
兒子就是體貼爹。他無聲地笑起來,掂了一下懷內沉甸甸養得極好的寶貝兒,愛不釋手,再望一眼不遠處紗帳中若隱若現的身影,這麼粉砌玉雕的小人兒,她是如何將他生下來,又怎樣養到這麼大的。
“叫一聲爹。”他勾道。
小元宵可沒上當,爹是能瞎叫的麼,您誰啊,咱們好像第一次見面啊,連個糖都不給個,叫叔叔都不行。
他也不強迫,來日方長,不喊自己爹,還能喊別人嗎,將小元宵放回童床內,蓋上毯子,今天有這小東西在,也不好一親芳澤了,俯下長軀,刮一下幼兒的鼻子:“小子,壞你爹的好事。”
再是戀戀不捨,也只能暫時抽身,剛走兩步,背後傳來一聲哼唧,他還沒反應過來,童床上的幼兒掙頭投足地哼哭起來,哭聲雖不大,卻足夠吵醒房間裡的人。
他心頭苦笑,加快腳步,身後有聲音飄來:“我養了這麼久都沒聽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