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一截截緩緩鬆開。
哐——!
施私刑的婢女和公公齊齊一震。
鐵門被人大力踢開,幾人前後衝進來,勁風撲撞而來,婢女看清幾個來人,臉如土色,軟倒在地。
“狗奴才活膩了!給小爺我等著!”齊懷恩一見石榻上的主子,恨從中來,臨跑進去前,一腳踹中那公公胸骨。
初夏身型小,搶先一步過去,掀了女子面上的幾層溼巾,一試探,氣息微弱,幾不可察,忙道:“主子快醒醒——”
鐵靴踏過清冷牢獄地磚,靠近低矮逼仄的囚室,似是聽到了裡面的哭聲,更加心焦火燎的急,步伐幾乎鑿穿石板。
親兵們將那婢女和那公公拎起來,退到一邊,讓路給主子。
走進牢房,囚房內的畫面映現在他急灼得快要燒起來的通紅眼瞳仁中。
初夏抱著懷裡的女子,又掐人中,又是大喊,卻叫不回她神魂。
女子美貌如初,甚至更要妍麗,就算現下這模樣,還是不掩色澤,可眼睫闔得緊緊,雙頰霜雪一片,掌心肉兒有因為掙扎而掐過的痕跡。
看得他心中宛如被叼去一團血肉。
前幾日見面,隔著車廂簾子,他心情澎湃,雖不方便告訴她自己回來了,卻透過帷幔,仔細而灼熱地端詳她的每一寸眉眼,沒一個舉動,恨不能將這一年多的遺憾補償回來。
彼時,她雖然摔得鼻青臉腫,到底卻是活生生的。
此刻,她宛如抽走了渾身鮮活,如一樽冰冰涼涼的精緻石雕。
“沒氣了,主子沒氣了……”初夏喚不醒她,大哭起來。
齊懷恩一呆,衝進來的親兵亦是驚訝地窸窣起來,有幾人是老人兒,知道這眼前的女子是隆昌帝如今後宮的妃嬪,卻還有一個身份,——是秦王昔日的王妃。
門口,夏侯世廷在一陣低低的哭聲和喧譁中,只臉色陰冷,大步跨進,蹲下昂長身軀。在眾人驚詫眼光中,只見他握住那雲美人的手腕,拇指號住她脈上的一處穴位,貼下頭顱。
主子當眾吮含住女子香唇,急救過氣。又解開她衣襟,渾厚大掌隔著輕薄的褻。衣,貼在她柔軟高。聳的胸脯左下方,適度按壓。
久病成良醫,且又是上過沙場的軍人,總會有一些急救手段,眾人並不驚奇,只是雲美人到底是後宮的女眷,主子這樣也太……一群親兵驚訝過後,都只當看不見,偏過頭去。
一番折騰下,佳人衣裳大敞,肚兜露出大半,豐隆雪丘險要跳脫出來,誰敢多瞧?非禮勿視!還不怕事後被摘了眼珠子?那是主子一人獨享的盛景。
俄頃,夏侯世廷將她打橫抱起來,朝大門走去,親兵們又慌忙讓出路。
懷裡的人兒渾身涼透了,連指尖兒都像是冰得如水裡撈起來,抱起一瞬間,他心頭一動,將她揉得更緊,又用鶴氅將她裹得緊緊,這樣或許能換回一絲熱度。
“三爺,主子怎麼樣了?”初夏爬起來,圍過去看,哭著問。
他並未回答,只一邊走著,一邊朗道:“去叫姚院判來。”
齊懷恩二話不說,提前飛跑了出去。
“三爺,這兩人怎麼處置?”有親兵一指小太監和篩糠發抖的婢女,趁主子還未走,趕緊問道。
前方人鐵靴未停,只偏過頸,望一眼囚室牆壁上的刑具,其中一套,最顯眼。
一個鐵鉤上掛著一個麻繩編織的千洞大網,旁邊是各種尺寸的大小匕首。
剝光犯人衣裳,將網子套在犯人裸/體上,擠出網眼裡的一坨坨肉,再用小刀,一塊塊地割下來。
網眼密密麻麻,小如雞卵,足有幾千,人一時死不了,只會疼得如人生不如死,宛似人間煉獄,割去千片肉後,才會斷氣,俗稱的千刀萬剮。
他一把聲如寒鐵墜入無底深井,在囚室內毫無感情地迴響:“凌遲。”
就算她此次沒有事,也勢必讓這一群害過她的人百倍相還。
——
同光宮,夜將盡。
蔣妤懸著一顆心,一夜未睡,只拿了把椅子,坐在庭院,等著心腹鼻子回來報喜。
破曉剛過,殿門傳來急遽的叩門聲,她心情一激動,趕緊讓宮人拔掉門閂,卻見到一群陌生將官衝進來,看打扮不是大內禁衛。
“你們,你們是何人?後宮禁地,你們是哪裡來的賊子,竟敢亂闖!來人啊,來人!”蔣妤心中不妙,退後幾步,叫人去喊侍衛。
幾個魁梧兵將衝過去,刀鞘微一抽,擋開區區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