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馬蹄聲。
她心頭一動,抱著兒子望過去,那輛青帷馬車竟然回來了。
車頭,那青衫老者見著母子兩人摔成這幅模樣,心下不禁惻然,偏過臉去,望了一眼帳車廂內,嘆了口氣,若不是這一摔,馬車也不得調轉回頭。
雲菀沁見那馬車過來了,這會兒卻有些不敢過去,怕激動了一場,到頭來,車廂裡並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個人,空歡喜一場。
青衫老者舉起馬頭邊的燈籠,開口:“這位夫人和小公子沒事吧?可有摔著?”
雲菀沁盡力壓抑著顫抖聲音,道:“沒事。”
車廂內,方才略是焦躁的呼吸漸均勻了些。
“我看夫人一路追趕咱們,可是有什麼事?”老者望住她,聲音十分驚訝,似是被雲菀沁的舉動嚇到了。
有什麼事?難道叫她說剛才在食肆裡見到馬車內的人無端為她母子出手,隨從使的點穴氣功緻人僵持不動,跟他當時在長青觀戲耍淨逸師太差不多,讓她莫名想起他,竟像是發了失心瘋一樣,追過來想瞧瞧這陌生人是不是他?!
此刻被一問,她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人家哪裡是為了自己,說不定就是因為被那幾個嘴臭的登徒子吵得煩躁才去教訓,至於氣功,會的人又還少了麼?
“我,我想謝謝你家主人剛在食肆為我解圍。”她望一眼夜色中肅靜的車廂,也不知道怎的開口,莫非說你能不能把車簾開啟,我想看看你們家主人是不是我丈夫?
老者臉一滯,又笑道:“原來如此。夫人也不必為了道個謝追過來,”說著,眼光正落在雲菀沁手背上,嬌嫩面板竟皮開肉綻,摔出血了,看樣子是磕在了石頭上,老者忙道:“夫人的手摔破皮了,不要緊吧?”
雲菀沁剛只顧著小元宵,這會兒才覺腕子上一陣刺疼,吸了口涼氣:“不要緊,回去塗個藥就好了。”
“這可不行,得快些包紮起來,傷口有點兒大,還在流血呢,仔細傷風了可不得了。”老者雖也想快點走,可這傷口,看得著實有些不輕。
也不知道是夜風掃過,車廂門簾忽的一動。
老者察覺,頓開口:“咱們車廂裡備著藥箱,剛巧有供外傷的紗布,若夫人不覺得咱們失禮界越,就在這兒為夫人儘快包紮止血吧。”
雲菀沁剛平靜的心情又起伏起來:“老人家與貴戶主人帶的東西,倒也齊全。”一般人誰出門又會拎著個藥箱。
老者見她懷疑,心頭一動,果真還真是個心思纖敏的人兒,只道:“我家主人身子不大好,好些日子沒回京了,今兒剛回來,所以才將藥物都帶在身上。”
雲菀沁頷首,示意知道了,將小元宵暫時給老者抱著,正要開啟簾子,卻聽那老者道:“夫人,我家主人身子孱弱,形態不雅,一向不見外人。再說了,雖眼下是特殊情況,四周無人,到底男女之別,最好還是隔著些距離。若不嫌造次,請在外面。”
聲音不大,卻鏗鏘威嚴,由不得半點拒絕,若雲菀沁不同意,只怕這老者馬上便會將孩子還給她,調頭策馬離開。
她喉嚨一動,嗯了一聲,將手伸進了簾子。須臾,她只覺有一隻手將自己的指尖輕輕托起來,另隻手則似是擰開了水罐,將水嘩嘩地直接倒在她的傷口上,似是用乾淨的流水為她先清洗患處。
“跐——”她禁不住痛感,蹙眉,雪雪呼痛,突然覺得托住自己的指尖的手也跟著握緊了兩分,然後才鬆開。
雖只握了一下,她心頭一動,竟情不自禁酥手一伸,滑到裡面那人的手掌內,嵌進他指縫之間,勾住不放,胡亂摸起來。
很明顯,這是男子的手掌,骨節遒勁,指腹處有幾個厚繭,掌心卻很是溫熱。
五指光溜溜的,拇指上卻有一處凹痕,似是長年佩戴什麼壓擠造成的。
她心尖似有什麼快要湧出來,正待要繼續再摸,裡面的人沒料她竟這樣大膽,轉瞬醒悟過來,甩開她手。
“夫人太失禮了,咱們好心為你料理傷口,你這是做什麼?”老者一驚,斥了一聲,擋在簾子前頭,再也不讓雲菀沁靠近一步。
她醒悟過來,自己這是做什麼,男子的手都差不多,就因為一個男子的手跟他有些相似,就當是他麼?怎麼可能是他,若真是他,怎麼會不跟自己見面。
“對不起,失態了。”她要去抱回小元宵,今夜這場瘋也發夠了,在別人眼裡都成調戲良家男子的風流婦人了。
帷幔輕搖,老者會意,嘆口氣:“罷了,都給夫人清洗了一半,紗布都備好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