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節日的氣氛裡,顧不得別的,雖然私下城樓不合規矩,可並不走遠,就在靠近皇城的御街頂頭逛逛,沈肇是個穩妥人,有他在,也不會有什麼事。
一路,身邊的沈肇緊緊盯住她的身影,免得被人推搡或者踩踏,見她笑靨如花,難得的開心,臉龐也鬆弛幾分。後面的初夏和齊懷恩,也在人潮裡跟著。
走了一段路,雲菀沁步伐放慢了些,再一轉頭,只見沈肇時刻護在自己母子身邊,不讓人群擠過來撞著自己,不禁心頭一暖:“哪家姑娘能嫁給沈大哥,簡直就是前世修來的福。”
沈肇沒料到她突然說起這個,一愣。
她與他見面機會不多,往日也不好提,反正都說出口來了,笑如銀鈴,眸子裡透出幾分少女般的慧黠:“沈大哥可有看中的閨秀,我可以請太皇太后引薦一下。”
她對自己的提攜和照拂,他怎能不知道,官場上的前途就罷了,如今連私人問題都不放過,沈肇輕笑:“不勞夫人操心,不急。”
“怎麼不急,你都二十多了。”鄴京較小城市和鄉下,風氣開化,男女十*成親也算正常,沈肇這個年齡該考慮了,可是別說成親了,便是連門親事都沒定下。
老早聽沈子菱說過,沈肇幼時倒是有門親事,是沈家官場老友家的女兒,可那家女兒身子孱弱,沒養大成人,沈老將軍為了照顧那親家的心情,暫時沒再給這孫兒續親,再後來沈肇歲數大些了,老將軍準備重新挑選親事,沈肇卻說自己還未立業,想要一心做點成就,先不慌,給拖了下去。
沈老將軍一開始只當他心裡有人,本就不是個迂腐的人,也就不做聲了,只等著孫子主動提,後來見這孫兒一心泡在沈家軍裡練操帶兵,沉浸在騎射武技內,才發現,或許他真是個武痴,不好男女事,這幾年沈肇開始涉足官場,立了業,沈老將軍便也更不好管了。
沈肇沉默片刻,反駁:“二十多也不算大齡吧,朝上不少官員早期寒窗苦讀,誤了年齡,而立才娶妻的也不少。”
“人家雖而立才娶妻,卻有偏房或者妾室,你身邊連個紅袖添香的都沒有——是不是有心怡的人?”
“沒有。”沈肇搖頭。
別看個頭長得大,只怕是還沒開竅。雲菀沁一邊走一邊搖頭:“大哥要不是答得這麼爽快,我還以為你遲遲不娶是暗中痴戀我呢。那你說到底要個怎樣的?我就算想要給你引薦,起碼也得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子吧,環肥還是燕瘦?性子是活潑是文靜?”
沈肇眸內噙笑,看她一眼:“難得這麼厚臉皮。”知道她今晚心情確實很不錯,也不枉自己剛才一陣衝動下領她母子下城樓遊玩。見她逼問,沈肇無奈,順著她的話:“我對姑娘家沒什麼評判,在我眼裡,都差不多。活到現在,我只認識你和子菱,子菱是我妹妹,總不能讓今後妻子像她吧,非得說什麼樣子……若是像你,倒也不錯。”
“像我?”她俏皮道,“難度有點大啊。”手鑽到小元宵的頸項裡咯吱了一下,得意道:“是不是啊小元宵。”
小元宵逛累了,此刻軟兮兮趴在孃的肩上,憐憫地望了一眼沈肇。
“是啊,因為難找到跟你相像的,所以乾脆就不急了。”沈肇語氣也仿似玩笑,不易察覺地收起了這個話題。
擾攘御街的不遠處,一條巷口,人稀疏一些,稍顯寧靜,一輛青帷單駒馬車泊在巷子口,窗帷打起一半,一雙目光藉著層層人潮中的一條彎曲縫隙,停定在前方一雙男女身影上。
美貌婦人懷抱幼兒,在人群裡被保護得緊緊,身邊身後有下人的陪伴。
“人太多了,被人看見就不好了。走吧,爺。”車伕的位置傳來一把略顯滄桑的老者聲音,又有幾分警惕和沉著,提醒車廂內的人。
被問的人沒有回應,眼神如鉤,仍舊直直釘在前方,灼熱目光統統聚於一點。
沿著御街走了一段路,人聲越來越鼎沸,街道中央的錦繡插屏亮花了母子兩人的眼睛。
雲菀沁看得眼睛發脹,不好繼續往前逛,眼光一掃,今夜乞巧節,宵禁延長,街道兩邊的酒肆茶館鱗次櫛比,還在營業,其中一家專營本地小吃,在京城極有名。
在宮裡吃慣了精食,雲菀沁有些發癢,一指,對兒子笑著說:“娘累了,在這家坐一坐再走好不好。”
小元宵夾在孃親溫軟的懷裡,頗有大將之氣地抬起小臉,嚴厲審視了一番招牌,似是還算滿意,皺了皺眉,箍緊孃的脖子,沒反對。
雲菀沁抱著兒子進去了,沈肇見這食肆窄小,都是些普通散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