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接觸的說不定還多些。奴婢再去試試,哎,只能聽天由命!”說罷又轉身一陣風地進屋。
這兩個嬤嬤在宮裡做了十多年的穩婆活計,什麼情況都遇到過,若她們都說不妙,那便肯定是瀕臨絕境,齊懷恩臉色青了。
正這時,瑤臺閣外傳來腳步,姚光耀領著兩個醫官打扮的過來了。
“哎喲喂的,姚院判您怎麼才來啊。”年公公迎過去,姚光耀素日紅光滿面的臉此刻沉得很,來不及多嘮嗑,將年公公一手擋開,吩咐齊懷恩將接生的嬤嬤叫出來,問了具體情況,二話不說,幾步進去。
“誒誒誒,姚院判在外面交代就行了,產房不能進啊——”年公公阻止,齊懷恩忙領著瑤臺閣樓的幾個宮人將他一擋:“這都什麼時候了!若是皇上在,一定會允許!”
那倒是,年公公聲一止,再不說話。
姚光耀留兩個醫官自外面,獨自跨進產房,只見榻上人半闔雙目,氣若游絲,臉色沒一絲血色,肚腹上的幾個穴位貼滿了藥貼,還有輕輕重重的指印和針灸印,全是為了助產的按摩,饒是如此,肚皮更是鼓鼓,仍沒一點動靜。
老辣目光在桌子上的掃了一圈,用藥都齊全,穩婆嬤嬤該做的也都做了,若這樣還產不下來,只能……
“師傅。”榻上人看到來人,皸裂的纖唇一動,顫顫巍巍地笑了一笑。
姚光耀望住她:“丫頭,你放心,你們母子死不了。”
前世最後的一段光陰,姚院判為自己施過救,沒料今生生死攸關時,還是姚院判。雲菀沁生了信心,點點頭。
待姚光耀出來,神情更深重了幾分。齊懷恩和年公公正要問,卻見他走到一塊兒來的兩個醫官面前,將裡面情況說了一下。
其中一名醫官聽畢,朝著另外一人開口:“就看杜大夫的了。”
杜大夫?什麼鬼?年公公和一群宮人吃驚地望過去,只見那兩名醫官卸下帽子,頓時一呆。
剛一群人心急火燎,哪仔細注意過姚光耀帶的醫官。這一看,才發現兩人哪裡是什麼醫官,一人竟是那大食的使臣,後來在鄴京居住下來的鳳大人,另一個被鳳九郎稱呼“杜大夫”的,更是讓宮人們倒吸一口氣,竟是個高鼻凹眼黃頭髮滿臉絡腮鬍子的西人,年紀看上去六十多,此刻聽了鳳九郎的話,背了醫箱就要朝產房裡面走。
年公公反應過來,忙上前拉住:“這是誰,進去幹嘛——”
鳳九郎將年公公手一拍:“杜諾馬大夫在本國執醫業三十年,曾為不少難產婦人接生過,與我算是老友,剛來大宣傳教,如今,雲美人胎不下,只能剖腹!”
那西方的玩意兒年公公不懂,只聽說剖腹二字,臉色黃了:“剖腹?是要開肚子?那不是送死嗎?人剖了肚子還能活啊?休得胡來!”
“放心,草民有麻藥,可鎮住產婦的痛,待剖腹取子後,會盡快縫合。”杜大夫道。
還草民呢,這老外倒還挺會打官腔的,年公公苦笑不得,卻還是不甘願:“姚院判進去就罷了,這黃眉毛綠眼睛的老頭兒進去又算什麼事兒?雲美人豈不是被他看光了?這——這於理不合啊!”
鳳九郎聽說雲菀沁要生產了,又知道漢人這邊生產死亡率很高,才特意跟杜諾馬打了個招呼,隨時備用著,又同負責保胎的姚院判打了個招呼。
沒料,今日還果真遇上生產中的險情,待姚光耀聽說雲菀沁的情況,深知中土醫術對於難產或許幫助有限,派人來喊,鳳九郎再不猶豫,馬上叫了杜諾馬大夫,跟著姚光耀一道進了宮。
“西方國境,由男子接生的婦人多得很,大夫眼中無男女,哪裡有什麼理不理?公公耽誤了時辰,你們的皇帝得找你算賬。”鳳九郎綠眸一厲,不由分說,將杜諾馬推進了產房。
年公公正要再去攔,卻被姚光耀拉住不放,嘆口氣,得,還能有別的法子麼?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庭院內,眾人度日如年,汗溼衣襟,見著宮女端著一盆盆的血水進出,就更是心驚肉跳。
這可是剖開肚子啊!年公公又後悔輕易放杜大夫進去了,手心出汗,都做好回去跟皇上報喪、自領責罰的準備了。
姚光耀和鳳九郎倒是有信心,年公公和齊懷恩卻來回徘徊,完全站不住。
知了和蟲鳴的共鳴譜曲中,夜漸深沉,寧謐的宮闈東北角,驟然傳出嬰兒一陣嘹亮啼哭。哭聲劃破天際,中氣十足,仿若幼雛金鳥,一出生就引頸高歌,氣勢不弱,附近四周宮殿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哎呀,這個哭聲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