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甄笑著點點頭,看著紅胭的背影跨出門檻,拐彎不見,笑意一凝,面色黯下來,袖內的掌心卻一蜷,捏緊了幾分。
“表哥。”雲菀沁開口,想要問問他的打算。
他勉力抬起手,揮了揮,示意不用多說,撐在下人臂上,咳了幾聲,轉身朝廳外走去。
——
回了香盈袖,紅胭幾天下來都是心神不寧。
想知道許慕甄傷得如何,偏偏雲菀沁幾天沒來香盈袖,想去許府,偏偏又怕惹了許老爺不快,對許慕甄更是怒火加重。
只能告訴自己,沒有信兒就好好訊息。若真傷得厲害,雲菀沁應該會來說了。
可這一筆擔心剛壓下去,許老爺離開前的一番話又在紅胭腦子裡盤旋,做事時也心不在焉。
祝四嬸知道那日紅胭去了許家,應該是跟與許少一塊,跟許老爺求情攤牌,當天見她回來的樣子,就知道紅胭在許家只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倒也不奇怪,捫心自問,誰家父母願意自家兒子娶個當過妓女的女子。
幾天下來,見她沉默不語,祝四嬸也很心疼,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這日晌午,客流稍少些,紅胭見中午莊子那邊胡管事要送派人送貨過來,照例叫祝四嬸和阿朗等人先去後堂吃飯,自己等著。
祝四嬸見她才幾天就瘦了一圈,忍不住上前,將櫃檯上的賬簿一合,搶過算盤:“你先去吃,我來看店。”
紅胭知道她是憐惜自己,也不像以前一樣跟她爭,只一笑:“好。”
祝四嬸見她整理好冊子準備進去吃飯,鬆了口氣,正這時,門口進來幾個婦人,有兩名手上還提著密封的食籃。
祝四嬸迎上去,中間身材微壯實的婦人開口:“誰是掌櫃啊?”
紅胭腳步一停,走過去,客氣笑道:“我是掌櫃,幾位夫人需要什麼。”
幾名婦人面面相覷,壯實婦人眉一豎:“是姓洪的吧?”
紅胭一疑,剛點頭,只見幾個女人掀開食籃,掏出些黃黃綠綠的東西就砸過來。
“也沒瞧自己幾斤幾兩,竟敢勾搭富家少爺——”口水夾雜著罵聲,迎面呸過來。
“這就叫你清醒清醒!”雞蛋混著爛菜心丟過來。
紅胭措手不及,被砸個正著,沾了一臉的蛋液,汙濁不堪。
祝四嬸大驚失色,阿朗和兩個幫傭也嚇了一跳,忙過來擋住:“你們這是幹什麼,有沒有王法!”
“什麼王法?妓女勾引清白人家的兒子,害得別人家宅不寧,咱們這是叫她多長些心竅!”一個婦人啐道。
“還敢自薦枕蓆,主動當許家兒媳呢!臉太厚了!害得人家父子反目成仇,阻滯了人家少爺前程,竟沒事兒人一樣!若還敢纏著許家少爺,咱們每天來讓你清醒清醒!”
啪一下,又是一個雞蛋狠狠擲來。
店面不大,又是近距離,避都沒法兒避,當頭丟得悶聲一響,紅胭被那衝擊力扔得退後半步,秀髮散開,卻並沒還擊,只站穩了,抬起頭,一雙眸子清清冷冷,盯住眼前的幾個婦人。
正是中午,客人很少,卻還是引來旁邊店面的商家來偷偷看熱鬧。
大夥兒自然知道這香盈袖的掌櫃身份,平時卻沒人說三道四,一來,這紅胭姑娘為人爽利大方,人也和氣,都挺喜歡她,雖然經歷有些不好,但也不忍心埋汰,二來,皇上都下旨為洪家正了名,還御賜了牌匾,更不好說什麼。
可若是勾引人家少爺……那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看熱鬧的幾個人,眼光都變得複雜起來。
“什麼妓女!你才是妓女!”阿朗年少氣盛,憤怒地撲過去抓住那婦人手腕,埋頭咬了一口。
“哎呀——妓女養的小龜公咬人了!”婦人慘叫連連,推開阿朗。
阿朗措手不及,正撞到後面的櫃檯上,咚的一聲,後腦勺正磕到,暈暈沉沉,半天爬不起來。
祝四嬸嚇壞了,將他扶起來,一摸,後腦上一個大包。
紅胭一看,上前將其中一名婦人小臂箍住,反手一夾,還沒等那婦人哀哀叫喚,奪過籃子,連人帶著籃子一把丟了出去,幾個看熱鬧的險些被扔到,見紅胭姑娘動怒了,趕緊退後了幾步。
領頭的壯實婦人一擼袖子,瞪大眼:“還敢跟咱們動手!反了天了!”
幾個婦人衝過去,紅胭乾脆抽出支門板兒的長棍,橫掃過去:“看誰還敢來!”
婦人記起這紅胭似是武門出身,這才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