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輕重,直直朝門口走去。
雲玄昶手臂被反掰著,靴底摩地,渾身骨頭疼,一路都叫罵著,到了門口,只見王府家丁開了門,卻又自覺噤聲,再不罵了。
被外人看見自己這幅模樣,自己更是沒面子。來王府,竟被女兒打了一頓!這還得了。
雲玄昶提了袍子,吐了一口痰,忍著腰臀上的疼痛,挺直了身子,只當做沒事人一樣,帶著莫開來怒氣衝衝地離開。
廳內,珍珠早聽到了這邊的風波,將娘娘鎮痛消腫的手工藥膏拿來了。
雲菀沁給初夏輕柔擦拭,剛是抹勻了,卻聽她道:“娘娘也不必為了奴婢,跟老爺動干戈。”雖之前父女感情也不好,但至少還能維持表面上的關係,今兒這麼一鬧,只怕就此撕破臉。
“我也不單單是為了你。”雲菀沁將藥膏盒子蓋上,道:“他公務出了這種差池,參奏他的臣子都盯著,他來拜訪我,你們當別人不會知道?到時便是我沒幫,被人宣揚到了朝上,秦王也會被人質疑。我今兒下狠手,別人知道我與他鬧翻,也就不會懷疑了。”
初夏和珍珠對視一眼,倒吸口氣:“娘娘心思細密。”
沉靜了半晌,初夏卻又有些遲疑,道:“可……真的不幫幫雲家嗎?奴婢也瞧不慣老爺對待娘娘母女三人,可有一點確實不能否認,雲家終歸是娘娘的孃家,若真是勢敗,娘娘倒是沒什麼,可少爺……卻很難再有好前程了。”
這也是雲菀沁唯一兩邊為難的,沉吟許久:“皇上最恨姻親互相結黨營私,他犯的錯並不小,若是幫他徇私,三爺的攝政位怕是不穩。我不想叫三爺為難,我就不信,憑我弟弟的能耐,難道只能靠父家?我爹他自己也是寒門起家,如今不是混得也是個人樣兒麼?今天這事你跟高長史說一聲,召集下人,不準對三爺說一句,違者,我必定嚴懲不怠!”
“是。”初夏和珍珠齊齊應下。
——
辰光一晃,轉眼入了夜。
一天下來有些累,雲菀沁一個人用了晚飯,看了會兒書,早早卸沐,換上寢衫。
臨睡前,雲錦重那邊為了叫姐姐高興,派墨香送了幾本功課給她看,是近日自己口述、叫墨香提筆的幾篇策論。
比較往日,又精進不少,選的是時下比較熱的政治議題,條理清晰,針砭時弊,光看手筆造句,完全不像個剛過十歲的少年,有幾個很陳舊的觀念,仔細讀了幾遍,竟還提出了難得的新意。
看得雲菀沁既驚喜,又不免有些憂心,這樣個可造之材,怎麼偏偏就非要是雲玄昶的兒子。
白天安慰初夏,就算雲家垮了也沒關係,可是若真是垮了,身為雲家的兒子,又怎麼可能完全沒關係,萬一爹再弄個失職貶官降位,弟弟揹著個罪臣之子的名聲,前程更是得受阻。
這麼一想,心裡愈發有些沒底氣。
捏著宣紙的邊角,燭火晃動中,疲倦襲來,雲菀沁眼皮打架,倚在床榻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覺有人把自己抱上了床,還蓋好了被子,姿勢舒服多了,不覺蜷起身子,呢噥一聲:“初夏,再把火燒旺點,有點冷。”
話沒說完,只覺有人翻身上榻,震得繡榻輕微一彈,陰影俯下來,從背後牢牢裹住自己,低喃:“這樣還冷不冷?”
她意識一清,睜開眼,男子雙臂修長,懷抱暖得賽過爐子。
“我還以為你今天又歇在宮裡,這才先睡了。”她往他懷裡拱了一拱。
夏侯世廷也沒想過她會等自己的門,從沒對她這麼要求過,她也就習慣了,只嗯了一聲:“今天事少,早畢早散了。”
她轉了身,偎在他懷裡,揪著他的衣襟,一邊把玩,一邊試探:“這幾天,除了江北互市,朝上沒什麼事吧。”
他早猜透了她的心思,直接道:“你是說你爹被人參奏公務出錯的事?”
她沒想到他這麼直白,有些措手不及,初夏說的沒錯,不管怎樣,她始終是姓雲的,明明是爹做錯了事,弄得自己也有些難為情,臉漲紅,點了點頭。
他端了她下頜,看著她洗浴過後,素白恬靜似月芽的嬌頰:“雲尚書找過你吧。”
明明勒令過高長史通知府上人不準多嘴。雲菀沁有些慍意:“是下人跟你說的?”
他道:“府上人沒跟我說什麼。今天你爹私下找過我,說之前來王府跟你說過,卻反被你羞辱一通,然後才找我求情。”
果真是厚臉皮。找自己不成,竟跑去直接找他!雲菀沁認真地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