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是傻子。
剛一轉身,高長史眼尖,伸手攔住去路:“二姨娘留步,剛剛不還是個主家的模樣麼,現在要去哪裡?秦王妃還沒走呢,不待客了?”
憐娘沒法子,只得軟著骨頭跟高長史進去。
廳內,蕙蘭一見雲菀沁便彎了腰行禮:“恕妾身來遲,全因為被個小人剛剛誘出來,給故意關在了家中雜物間。”說罷,回頭,狠狠瞪一眼門口廊下的憐娘。
雲菀沁臉色一緊,這樣子,顯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再沒遲疑:“三姨娘,少爺呢!”
蕙蘭眼眶驟然一紅,跪下來:“王妃恕妾身沒看好少爺,少爺前些日子被老爺責罰,受了點兒傷,因為打著石膏,每天又要換幾遍藥,跑來跑去會影響恢復,老爺安排在咱們府邸隔壁相熟的一個正骨大夫那裡暫住著,說是能快些好。”
“雲哥哥被打了?”崔茵蘿吸口氣。
還傷了骨頭,打得上了石膏?進了醫館?這是下的什麼狠手?雲菀沁臉色發白:“你起來說話,為什麼會受罰?錦重做錯了什麼?”
蕙蘭喘氣兒,到現在還憤憤不平:“少爺他不小心衝撞了二姨娘。本來老爺沒打算罰太重,怕是這二姨娘吹了不少枕頭風,誇大其詞,才叫老爺動了心火。”
雲菀沁暫時沒顧得上別的,問:“什麼時候打的?少爺現在怎麼樣?”
蕙蘭擦擦淚:“初二那天的事兒,早上犯錯,下午就捱了家法,右手脫臼了,臉上也有些傷痕,這會兒好些了,別的沒什麼。”
崔茵蘿聽得掩嘴,瞪大眼,好可憐的雲哥哥,手臂折了就算了,怎麼臉也毀容了不成?
雲菀沁聽弟弟沒什麼大礙,鬆了口氣,目光落到門外人身上,語氣發了冷:“衝撞?怎麼個衝撞法啊?”
童氏初一走的,弟弟初二就衝撞了憐娘?有沒有這麼巧合?
是故意將祖母打發走了,再瞧見自己在宮裡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才下這個黑手?
被送去隔壁正骨大夫那兒住著醫治,是因為又聽說自己罰期減了,快要出宮,怕自己突然上門看到弟弟的傷勢,先送走避一避?
若自己按照原本的處罰,在長青觀關到整三個月甚至不止才出來,雲家這兩人是要將弟弟藏著掖著禍害成什麼樣子?
憐娘朝後面張望,就等老爺回府,這會兒一聽廳內人朝自己發問,雖有些發寒,卻沒法子,只得走進去,見雲菀沁雖臉色緊繃,語氣寒涼,卻並沒大發脾氣,鼓了鼓勇氣,咬唇道:“少爺他……他撞了妾身一下,將妾身撞到了地上。”
“撞了一個姨娘,就叫少爺還一頓家法,你這姨娘當得還真是金貴。”雲菀沁緩緩起身,望著她,朝她慢踱了幾步,“是撞得你哪裡傷了?”
憐娘警惕地看著她,語氣竟是出乎意料的底氣十足:“妾身一個人,是不金貴,可是,”雙手護住腹上,眼神充滿哀怨,“可少爺他撞掉了我的孩子,老爺氣怒難平,也是正常,妾身知道王妃心疼弟弟,可是,這個被少爺弄沒了的,也是王妃的手足啊。少爺挨個罰而已,傷還能好,妾身的孩兒,卻是丟了性命啊!”
雲菀沁心裡一動,望向蕙蘭。
蕙蘭儘管氣那憐娘害少爺捱打,卻只能點點頭:“……二姨娘被少爺撞時,說是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後來回了屋子,肚子不舒服,發現流了些血,叫冬姐請了個醫婆子回來看,那醫婆才說二姨娘有了身子,只是才一月出頭,根本瞧不出來。後來,老爺大怒,便狠狠責罰了少爺。”
這二姨娘,懷上了?
那就難怪了,原來是恃著肚子。
爹這麼些年,只有錦重一個兒子,白氏先前自己作死弄掉了一個,他已經很是懊鬧,現在好容易又盼來一個,還是如今愛得要命的心肝肉懷上的,卻又沒了,怎麼會不叫他氣得冒煙?
雲菀沁想起出閣前給白雪惠送去的千金湯,眉一蹙,到底還是沒能夠擋住憐孃的懷孕麼?
先前沒注意,這會兒,她細細端視憐娘,半晌,道:“二姨娘這模樣,倒不像是個小產剛過的樣子啊,算起來,離小產還沒滿一個月吧?二姨娘不用坐小月子,還到處跑來跑去打理家務,農家的媳婦兒都沒你這身子硬朗。”
憐娘心思咯噔一響,卻是紅著眼:“老爺器重妾身,妾身不忍辜負老爺厚望,硬撐著料理,再說了,妾身又不是什麼金枝玉葉,本就是瘦馬館裡吃過苦頭的,身子一向就粗實。今天王妃又來了,妾身難道還敢不爬起來忙前忙後麼?到頭來,王妃的意思,好像還說妾身是故意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