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找來詢問,根本不知道那孩子竟是朕的骨肉。其實只要她願意,說一句話,朕無論如何也會想法子,將她們母子接進宮,可你娘太顧惜顏面,朕私探她時,她更拼死勸諫,求朕為她保留一點尊嚴,不要揭露錦重身世,承諾永不見錦重,讓錦重平平凡凡做個臣家的普通子弟……朕依了她,這麼多年,也從沒見過錦重一面,可現在不行了,朕——”身子漸敗,大行之日,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他必須要安排好錦重的事。
“她不是顧惜顏面,她是恨,”雲菀沁望著他,“服食延產藥對胎兒和大人都有可能致命的損傷,她根本就不在意這胎兒,若不能瞞住胎兒的真實身份,她寧可胎死腹中!這樣,皇上還會一廂情願地認為,我娘願意與您一塊兒合葬嗎?”
娘最後幾年,心病難醫,鬱鬱寡歡而終,到了這一刻,終算有了解釋。
被丈夫灌藥,設計,送上上司的床榻,供人玩弄,還為別人生了孩子,從小養在閨閣裡,沒經過風浪的弱質女子,不啻是精神上的打擊。
就算婚前娘與皇上有過兩情相悅,可是婚後,依孃的性子,必定從一而終,已經將自己當成雲家兒媳,再無外心,因丈夫取悅上級,被構陷汙了身子,還生下一個隨時提醒自己有失婦道的孩子,怎麼會沒有精神負擔?又擔憂錦重身世敗露,母子兩人都名聲盡喪——長期以往,拖垮了身體。
便是後來那幾年,對白氏沒什麼正室威嚴,任由白氏獨霸後院,只怕也是因為娘心中羞慚,底氣不足吧……
寧熙帝臉色微微一變,卻再不猶豫:“朕該說的,都已經同你說了!便是你娘恨朕,朕也不管了!待朕下去,再好好與她解釋道歉!來人啊!”
姚福壽明白皇帝的意思,朗聲叫一聲:“來人,下繩,吊棺!”
雲菀沁還未反應過來,姚福壽怕她又要阻攔,已經示意兩個小太監將她一架,扯到了旁邊,捂住口臉。
她眼睜睜看著一套厚實的楠木棺槨被粗繩吊起來,緩緩平移,到旁邊的面放下。
有工匠上前,拿起工具,撬松首尾,然後將套棺開啟,又將棺材蓋子朝旁邊移動。
開棺之後,幾個工匠將腦袋探進棺材,瞥了一眼,卻統統一驚:“姚公公,您過來瞧瞧!”
姚福壽聽出異狀,三兩步過去,看了棺材裡面,也是一震。
雲菀沁瞪大眼,暫停住掙扎,望了過去。
“怎麼了!”寧熙帝心頭猛動,顧不得攙扶,雙臂一開,撐起乾瘦如柴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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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火葬
棺材裡沒有屍骨,只有一個圓身的白玉瓷罐。
瓷蓋用紙密封住,姚福壽驚愕地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扒開,喃喃:“皇上,這……這是……”
“是……好像是人的骨灰!”一個有些見識的工匠在一邊驚喊出聲!
寧熙帝不敢置信,丟了尊貴儀態,甩開身邊人,撲到棺材身邊!
棺內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沒有她的屍骨,連亡人的遺物和衣冠都沒有!
只有姚福壽手上的那罐骨灰。
震驚過後,他終於醒悟過來,額前青筋幾乎一凸一跳,喉間嘶吼叫人膽戰心驚:“雲玄昶,你居然把青瑤挫骨揚灰——朕要殺了你!”
說罷,氣力耗盡,癱坐在地,最後一點念想灰飛煙滅,心死如灰。
“皇上息怒——”姚福壽和一干人見天子雷霆震怒,齊齊跪下來。
雲菀沁雙臂一掙,桎住她的兩個太監因受了驚嚇,手腳鬆軟,這次不費力氣就掙開了,朝前幾步:“皇上覺得,我爹有這個膽子嗎。”
此次,皇帝來泰州開棺移屍,若是雲玄昶燒了許氏屍身,又怎麼敢答應得爽快?
就算不千方百計地阻攔,也得找一具屍骨填進去!
只怕——雲玄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寧熙帝明白了雲菀沁的意思,渾身發涼,卻聽她道:“我娘自己的意思。”
火葬在中原人來看是滅絕人性的事,再怎麼樣也得留個全屍,留作投胎輪迴。
娘只怕早就存了死後火化的心思,早知道雲家不會答應,就算答應,雲玄昶也不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