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馬臉正撞向兩名官兵,嘶鳴一聲,受了驚,與此同時,兩個官兵被撞翻在地上,東倒西歪,一時之間隊伍大亂!
雲菀沁趁機下了馬背,袖口的匕首滑在了手掌心,是自從進了晏陽後就一直和火銃一塊兒放在身邊防身用的,火銃不方便時刻帶著,匕首倒是容易,此刻正派上用場,幾步走到呂八面前,將他手上的繩索三兩下挑開,又將匕首塞進他手裡,壓低嗓音:“挾持我!”
呂八見她用馬頭撞兵,引起一陣騷亂,早就驚愕住,可這會兒也沒時辰多問什麼,將她箍在懷裡,用匕首擱在她脖子上,飛快跨上那匹大青馬!
前方,梁巡撫見狀大驚,甩袖喝道:“還不截下那暴民!一個丫鬟而已,殺了就殺了,怕什麼?”
眾多官兵齊齊圍過去,卻見鞍上呂八一手握韁,一手用刀抵住慶兒姑娘的脖子,吼道:“這可是你們王爺的功臣和心腹!來啊,膽敢上前一步,我就抹了她脖子,你們大多數人不會承擔什麼後果,可第一個上前的,到時準得給她填命!”
這麼一說,官兵們都遲疑了一會兒,誰都不想惹了王爺的人,於是都等著其他人第一個衝上去。
趁這麼一下短暫機會,呂八已垂頭一呵:“丫頭,坐好了?”
一夾馬腹,韁繩倒拉,大青驄仰天躍起,跳過一群官兵頭頂,趁著官兵護頭矮身的功夫,呂八馳馬飛奔而去。
梁巡撫急了,大叫:“追,還不追!”
**
馬蹄急促,左彎右拐,速度漸趨平緩,最後,終於在一條兩邊濃蔭的小徑上停了下來。
雲菀沁看看周圍,似是個不大不小的山丘腳,荒無人煙,十分靜謐,該是城內的某一處角落,呂八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肯定什麼旮旯角都知道,這裡應該很安全。
呂八翻身下馬,踹著粗氣,平定了心情,才抬起頭,望向鞍上的少女。
雲菀沁剛出聲:“呂八大哥……”
呂八搖搖手:“你不用解釋了。老子一輩子獵鷹卻被鷹啄了眼,到頭來犯在你這十幾歲的丫頭片子的手上,還能說什麼?”說著,又苦笑著揉揉胸口:“卻竟然一點兒都恨不起來。”雖在笑,眼圈竟微微泛紅,又道:“你還救我幹什麼?你就不怕老子報復你,一刀子割了你的脖子?”
雲菀沁嘆口氣:“就是因為知道呂八大哥不是這種人,我才會救你。”頓了一頓,聲音定然:“呂大哥現在有兩條路,你可以憑能耐,能跑多遠算多遠,找個了無人煙的地方,一輩子見不得光地過。要麼,就隨我回去見秦王,會審定案,黃巾黨雖有罪過,但也是形勢所逼,你將你們為何暴動的冤情和緣由,統統呈上去,最後的結果,我不能保證你不受罰,但至少有個光光亮亮的結果。”
晌午太陽落在林蔭間,一片金燦燦的陰翳。
組建黃巾黨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災民爭口氣,找朝廷討個說法,只是沒想到事情愈演愈烈罷了。
呂八根本沒想過這麼一輩子抵抗下去,如今被擒,倒也放下了一樁事,至少能與朝廷面對面好生說說,便是死,也值得了。
呂八沉默了會兒,站挺了魁梧的身子:“你救我出來,不就是要我回去見秦王麼?丫頭,我隨你去見秦王。”
雲菀沁浮出笑意,光輝中,呂八看得竟是一怔,此刻居高臨下,全身竟宛如神女相一樣,讓人完全忽略了她平庸的容貌。
半會兒,呂八將韁繩一拉,拉著坐騎,準備抄小路朝行轅走去,卻聽前方傳來零零碎碎的腳步聲。
兩人駐足一望,前方有一群小佇列出現視線內,慢慢逼近。
狹路相逢,兩人根本躲閃不及。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三四十對歲,尖頜鷹眼,額前一道長長的刀疤,一看就不是善類。
旁邊的一名老人,正是田老,此刻一見呂八身邊馬鞍上的少女,憤怒一指,叫起來:“鷹爺,就是她,就是這個丫頭,說是去行轅做內應,卻做了兩面派,實則投靠了那秦王,讓咱們中了反間計,被人剿了老巢!”
呂八心生不妙,低道:“快跑。”
雲菀沁二話不說,揚起韁繩調頭就走,還沒跑出三五步,身下的大青馬哀嚎一聲,馬腰上正中了飛來一箭,蹲下身子!
她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兒飛摔了出去,忙側身翻滾了幾下,地上又是草坪,才沒摔傷。
還未爬起來,只聽山鷹目色陰狠,宛似要吃肉啃骨一般,手一揮:“將那吃裡扒外的丫頭綁了!”
——
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