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長川郡官員劣跡斑斑,全是上面有個大人物頂著,方能肆無忌憚,無視民苦,在郡內作威作福,當土皇帝。”雲菀沁道。
呂八近一步,湊近女子耳珠下,親密舉止令旁邊盯得緊的人臉又垮下來一寸,低語:“那人是……”
一個名字說出口。
雲菀沁臉色微微一變,從沒有想過是那人,可是,若真的是那人,倒也不奇怪。
“呂大哥怎麼會知道?”
呂八低聲:“當初山鷹結交我,為了利用我為他在民間組建武裝力量,與我稱兄道弟,什麼事兒都跟我說,是他告訴我的。”
山鷹一個土匪,又怎會知道官宦場中的秘辛事?
腦子裡一個靈光,她背後一寒,難道……
這個牽扯範圍就大了。
一旦揭破,好幾個高高在上,身份地位讓人仰頭都望不到的貴人,都要因這事落馬。
匆匆收回思緒,雲菀沁忽的看住呂八:“呂大哥為什麼現在告訴我?”
呂八嘴角浮出幾分笑:“我雖眼拙,卻也看出你這丫頭身份不一般了,萬一官府審黃巾黨的罪名,我也希望能讓皇上知道黃巾黨並非無理取鬧的刁民,全是有原因的,能夠儘量輕罰我那些兄弟。只是那人物身份高,我說的話,只怕沒人聽信,秦王一句頂我百來句,我如今告訴你,就是希望秦王到時能幫忙作證。”
雲菀沁剛還以為他有什麼想不開的念頭,這麼一聽,才鬆了口氣,卻見他轉過身,朝向秦王:“秦王之前在山下說,若是順降,家人便能從輕發落,是嗎?”
夏侯世廷淡視他:“是。”
呂八退後幾步,眼底色澤更沉幾分:“若我非但順降,還為官府立功了呢?”
雲菀沁眼皮子亂跳,方才的不安又湧上來,上前欲拽住呂八的手:“呂大哥——”
呂八卻牢牢盯住秦王,只等個回答。
“戴罪立功,據情形而判,必死重罪,斬立決降為秋後決。死罪減一等,降為生罰。生罰減兩等,流徙可降為監禁,家屬不受懲罰。”夏侯世廷望著他。
呂八笑道:“好,好!我若立功,不求減免,只求將我的功統統給我妹妹,讓她不受懲罰。”
說罷,快步走到前方,朝山鷹那邊喊了一聲:“說完了!”
雲菀沁心神不安,亂跳起來,卻哪裡攔得住他,走到夏侯世廷身邊,剛要說話,卻被他捏住手,握在掌心。
他心底也猜到什麼,見呂八不易察覺地慢慢走到最前方,預感加深,只緊緊拽住雲菀沁的手,一雙眼瞳比往日更幽暗。
山鷹嗤笑著回應:“說完情話了?死也該瞑目了吧!別說老子過河拆遷不仗義!來人啊!將秦王同那丫頭請過來!”
“瞑目?為什麼我要瞑目?”呂八賁壯有力的手臂一彎,已經將山鷹帶了過來,反手一箍,卡住他脖子,頭也沒回:“丫頭,還不走!”
山鷹見他並無武器,又見他笑著說話,根本不曾警惕,一下就被他錮個正著,大驚之下,冷笑:“你當綁了我,你們就跑得了?”
老田及一群下屬叫嚷起來:“呂八你好大的膽子!”又要圍攏過去,趁機將他當場斬殺。
呂八一手敞開衣裳邊,將懷裡揣著的東西亮在了眾人眼下:“讓開下山的道。”
腰身上,用麻繩綁著幾枚引線火藥。
是山鷹剛才叫人在前山準備炸藥,鋪地雷時,呂八以防萬一,偷了幾個藏在了身上。
土匪們一片驚譁,卻也只能順著意思讓開,退後。
雲菀沁屏住震驚,上前兩步,喊道:“呂大哥!”
卻聽呂八朗聲直入雲霄:“我待會兒下來!”
夏侯世廷再不遲疑,抓住雲菀沁的手就與施遙安朝山下奔去。
剛抵達山下,兩人的手一鬆。
為了避免一些無妄之罰和流言蜚語,雲菀沁的身份,還是不能在朝廷士兵面前暴露。
這一場宴陽之行,畢竟是不合規矩的。
至少,進京城王府前,她只能是個行轅的婢女。
指與指送來那一瞬,她只聽他飛快在自己耳邊丟下一句:“回了行轅,來本王房間……”再一抬頭,已經是背影,好像沒事兒人一樣。
西北山腳下的官兵執著燈火圍聚過來,見是秦王一行人安全下來,驚喜迎上去,簇擁起來:“王爺沒事吧!”
夏侯世廷沒說什麼,望一眼山上,只將手中拽著的人兒朝施遙安那邊一推:“先回行轅。”施遙安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