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忽然伶俐了,幾步衝向母女,含糊不清地道:“夫人別走!是不是夫人?奴婢要回主院去伺候!快找老爺給奴婢求個情吧——”
藉著門縫透過的一絲光線,雲菀桐看見一隻粗糙的大手伸向自己,黑乎乎的,脆細而彎折,模樣怪譎,又聞到一股好似幾百年沒洗澡的臭氣朝自己直噴,尖叫一聲,朝後躲。
那人被雲菀桐的反應刺激到了,十分絕望,另一隻手掐上三小姐的脖子:“奴婢為你做牛做馬,你扳倒先夫人,當上正室……奴婢也算是有大功勞!如今奴婢給夫人擔下罪責,在這兒受苦,你連個請都不替我求,怎麼忍心哇……”
“姨娘!”雲菀桐臉頰一陣刺痛,繼而火辣辣的疼,明白自己的臉蛋兒估計被這怪物的指甲劃破了,又氣又怕,魂飛魄散:“呀——姨娘救我——”
方姨娘也嚇得不淺,壯著膽子將那人的頭髮扯住:“哪來的瘋子!還不放手!滾開——來人吶——”
門“嘎吱”一聲,雲菀沁與初夏抱著拜祭用品進來。
陽光射進來,那鬼魅一般的人見到雲菀沁,如同見著剋星,鬆了手,畏畏縮縮蹲回神龕邊。
初夏走前幾步,擺出一副“不好意思我剛來,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佯裝看不到受了驚嚇的方姨娘母女,朝那人斥道:“瞎嚷什麼!今兒的祠堂可打掃乾淨了?”
方姨娘抱著還在哭泣的女兒,看清了,這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婆子,竟是往日那個自己都要賠笑臉的陶嬤嬤!
陶嬤嬤最是乾淨體面的人,吃穿用度恨不得快超過了方姨娘,現下卻成了個半瘋不傻的骯髒婆子!
方姨娘驚魂未定,這老婆子犯了雲玄昶的怒,扔在柴房,現在才知道,幾天前雲玄昶派雲菀沁管理家事後,陶嬤嬤便被雲菀沁從柴房提出來,關在了祠堂負責打掃。
這麼長的日子,陶嬤嬤除了吃喝拉撒在旁邊堆雜物的小耳房,白日黑夜都被關在黑咕隆咚、陰森可怖的祠堂內,對著冷冰冰的死人牌位,精神有些崩潰了,每日只會在黑暗中慣性地幹活兒,見人便喊夫人救我,一段日子下來,斷指沒有及時接續,長得畸形歪掉,宛如動物爪子,極其可怖,還要日夜忍受殘指的餘痛。
可她哪裡知道,白雪惠此刻因女兒的事自顧不暇,別說不知道,就算知道,哪裡又有心思來搭救她!
身子晃了兩晃,方姨娘只想快些逃離這個鬼地方,語無倫次地說:“大姑娘,桐兒的臉被這該死的婆子劃傷了,妾身沒法多陪大姑娘了,先去給桐兒上藥……”
戲沒完,誰都別想走!
☆、第三十六章 送進墓裡!
雲菀沁走到嚶嚶哭泣的三妹面前。
雲菀桐就算再單純,也知道大姐帶方姨娘來不懷好意,完了,自己上次還幫二姐害過她,她這次——會不會連自己也一起報復?
“臉蛋兒果真劃了條印子,陶嬤嬤真是害人不淺,”雲菀沁抬起纖手,憐惜地觸了三姑娘粉頰一下,“不過沒事,小傷而已,我那邊有除疤效果極好的紫草膏,全京城怕是再沒比更好的除疤藥膏了,若是三妹相信姐姐,到時可以去拿來用。”
莞爾一笑,笑得母女二人後背發冷。
雲菀沁轉身,走到神臺前,將一束清香點燃,合於掌心,跪在蒲團上,面對著最左邊一個看起來最新的牌位。
上書“雲門許氏之位”。
這是重生後第一次來拜祭,之前不是不想來,而是雲菀沁覺得愧對於娘。
此刻,一股溫熱潮流湧上眼眶,雲菀沁喉頭酸酸:“娘說官家千金,應該知書達理,氣度非凡,容人所不不能容,忍人所不能忍,但也不能叫人隨便欺負!從今以後,女兒向您保證,這天下,再沒有能夠肆意撻伐女兒的人,至於侮辱過您、欺瞞過您的……女兒親手押在您面前,女兒叫她雖為人,卻身似鬼,為您陰靈懺悔一世!”
“雖為人,身似鬼”這話一出,陶嬤嬤最後一點理智跨掉,趴在許氏靈牌前。
方姨娘知道,雲菀沁雖在刑罰陶嬤嬤,卻也是在警告自己,做賊心虛地緊緊抱住女兒,只聽陶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先夫人,奴婢對不住您!”
“一條條說。”雲菀沁將清香插進香爐。
陶嬤嬤哽咽地挖出往年醜事:“奴婢陪同白氏逃難到京城,投靠雲府,先夫人念著是遠房親戚,收留了白氏與奴婢,奴婢被富貴迷花了眼,勸說白氏,說若是能攀上雲老爺,便能一生待在鄴京,再不用回鄉受苦!奴婢為白氏準備加了媚藥的酒水,又讓她勾了老爺,白氏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