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了村子,將他的黑歷史,抹得煙消雲散!”
妙兒,便是那個女兒。
雲菀沁掌心發汗,背後發涼,以前只覺得爹浮浪薄情,娘已經被他害得夠慘,用傢俬給他的仕途搭了橋,最後被甩在一邊棄之如敝屣,沒料泰州鄉下,還有個更命苦的女子,便是妙兒的親孃!
“倒是莫開來,還算有點兒人性,”施遙安話還未完,“那年瘟疫,他代替雲侍郎回鄉慰問你祖母,因著心懷愧疚,順便去山溝看了一下妙兒,當時見她養父一家都沒了,孤苦伶仃著實可憐,若繼續一人待在山溝,恐怕也是個死,便壯著膽子,當做自己妹妹帶回京城養育。那個鴛鴦手帕是妙兒孃親繡的。呵,被自己害死的亡妻的手藝活兒,雲侍郎想必不會不記得,待那妻子亡故後,手絹兒一直放在妙兒身上,莫開來將妙兒帶回京時,也帶走收起來了。昨日,得知你繼母的打算,我便將那手絹從莫開來的房間,咳……順手拿了出來,料想雲侍郎若是看見,說不定會就此算了。看來,他還是有幾分良心,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又對不起她的娘,怎能再對這個女兒趕盡殺絕。”
雲菀沁笑了笑,笑中卻是冷意。
爹不是有良心,他是怕這事萬一被不知情的白雪惠鬧大了,妙兒的身份會曝光,他做的那些醜事也會浮出水面,別說殺害糟糠那麼嚴重的事,光是遺棄鄉下妻女、隱瞞婚史這幾個罪名,便能叫其他臣子參他一本,打得他不能翻身!
儘量平復了心情,雲菀沁眉目一動,捕到了關鍵:“大人怎麼昨天就知道我繼母的打算?還能立刻幫忙、及時買通我家僕役?莫不是一直盯在我家門口?”
施遙安眨了眨晶亮眼睛,撓撓後頸,不自覺眼神往飄了一下。
雲菀沁眼快,順著巷子口那邊一望。
拐彎的牆角下,一片墨藍緙絲錦袍被巷子裡的穿堂風吹了起來,露出一角。
她唇一彎:“原來秦王也來了。”
既看到了,夏侯世廷也不忸怩,揹著手踱過去。
透過樹葉間隙的金色陽光,照在他身上,一身深色便袍,腰窄肩寬,腿修臂矯,濯濯如春日柳。
咦,還真是奇怪,兩種極端的矛盾在這男人身上,竟十分的和諧,明明五官比女子還要精緻,卻全無陰柔娘氣。
施遙安默默退到巷口去守著。
窄巷內,光陰宛如靜止一般,只餘兩人呼吸。
好些日子沒見面。每次見她,好像都是耳目一新。夏侯世廷凝住她,今日一身的閨房打扮,一襲輕柔的淺紫色挑線縐紗裙,外面披著個荷葉邊小罩衫,松髻上斜插著一柄簡單的蝴蝶釵,沒有壽宴那日的正式和華美,沒有女扮男裝那日的俊秀活潑,卻有股子透入骨髓的剔透與脫俗,一如她衣飾上的花紋,荷葉清新,蝴蝶靈動,更符合她十四五歲的少女年齡。
雲菀沁雖猜到他來了,可這會兒親眼見他堂堂個王爺出現在自家側門的小巷子裡,卻也有些侷促,再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一副嚴肅臉怪��說模���蚱頗�停��抗庖簧粒骸八島玫牟喚星贗蹌兀俊�
纖薄唇角微挑,好像還真是不大爽。雲菀沁剛剛隨口一稱呼,哪裡知道他真把自己的話一字一句聽進去了,只是個稱呼,有那麼重要嗎,卻也反應利落,福了一下:“秦尚書那件事,還有今日,都有勞三爺了。”
她神色真心實意,絕無半點虛假,夏侯世廷眼瞼一動,自幼到大,他沒幫過誰,也沒人對自己道過謝,這種贈她恩惠,讓她記住自己的感覺,挺不錯。
頓了頓,他問:“那,酬勞呢?”
酬勞?開玩笑嗎?雲菀沁一怔。
夏侯世廷俊眉一挑,對於她的壞記性顯然十分的不滿:“紫草膏。”
呃,他居然還記得?還親自上門來要?
雲菀沁那日見他沒什麼反應,只當他壓根兒瞧不起,回家後哪還真的去做。
夏侯世廷見她這副神色,明白了,那天她估計只是隨口一說。
他覺得受了很嚴重的欺騙,有種受傷的感覺,目色漸漸涼了。
雲菀沁見他臉色青白,整個人渾身散發著一種“你玩弄了本王的感情你看怎麼解決吧”的光芒,撇了一下嘴:“王府名醫名藥那麼多,我還以為三爺根本就沒放在心……”
後半截兒還沒說出口,他眉峰一緊,手臂一滑,將她腰一掐,幾乎半抱著離開側門,朝巷子邊一處破損的殘牆後走去。
“三爺這是幹什麼——嗚——”話沒說完,雲菀沁的嘴被他手掌一把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