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一個聲調,語氣平和且恭敬,朝外面揚聲道:“可是秦王來了?下官解決點兒小事,馬上出來!”
說完,鬱成剛又是眉毛一皺,這個三皇子,這個時候來幹什麼,目中閃過一凌冽,打算一掌先將雲菀沁劈昏,免得當著皇子的面鬧事兒。
雲菀沁趁他手揚起來一瞬間,嘴一張,一口咬下去,正咬中男子的虎口,完全沒有吝惜一點力氣——
”啊——“鬱成剛一聲慘叫,雖然迅速降了音調,廳外的人仍聽到了。
跑得氣喘吁吁的姚光耀耳聰目明,從圈椅內腰一挺,刷的站起來。
夏侯世廷眸子內劃過一絲黯緊,走到裡室的門口,長臂一伸,要打簾子。
剛剛被大總管趕出房間的兩個太監神情緊張,眼前人的身份不好得罪,可若是隨便放人進去了,大總管時候可得將他們剝皮,他們常年伴在鬱成剛身邊,哪裡會不知道這上司單獨審女犯人是個什麼意思,這大總管也是,膽子倒是越來大了,宮裡品級高的女官兒不放過,如今竟是連尚書家的女兒也要佔佔便宜。
兩人支支吾吾伸手攔著,拖延時間:“爺,大總管正審著人呢——”
面前男子面色陰寒,仿若下了冰雹:“滾。”
兩個太監莫名冷汗浹背,正是一個怔愣間,男子已經唰的撩開簾子,深靴噔噔,幾步進去了。
房間內,雲菀沁那一口狠咬,恨不得將鬱成剛的手掌咬下去小半快肉兒,鬱成剛一隻手鮮血淋漓,當下便鬆開退後幾步,捂住不斷滲血的傷口,咬牙切齒,可這會子外面有人,也不好繼續打罵,見雲菀沁轉頭要離開裡屋,正準備忍住痛上前拎她回來,卻被突然進來的男子一驚,愣住。
雲菀沁一個轉身,正與一具高大的身子撞了個滿懷,腦袋發了懵,卻被他一扶。
她一抬頭,正對上他一雙眼,依舊沉靜深邃,捉摸不透,可這會,卻好像多了點兒焦躁。
不知道為什麼,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時,感覺到心安,在看到他的一剎,對著鬱成剛的冷硬兇狠,全都煙消雲散。
夏侯世廷將她扶穩,她跟往日的儀態大相徑庭,此刻像一頭兇悍潑辣,豎起了利爪跟敵人開戰的小母獅,可握住她一條玉臂的一瞬,卻感覺到她的身子沒那麼緊繃,驟然酥軟了下來。
他有點欣慰,至少,她對自己是放心的,自己能給她安全感。
他默不作聲,環視一圈,屋內場景轉瞬看了個通透。
鬱成剛氣喘如牛,手上流著血,大汗淋漓地睜著一雙被燒紅的眼。
雲菀沁髮髻和衣裳有些鬆散,臉色酡紅。
就算不用腦子,也知道發生過什麼。
從他的高度,低下頸子,甚至能看到她扯松的衣領內,露出的一小塊冰肌雪膚,透出不正常的潮紅。
男子眼瞳微一收縮,急遽發冷,瀰漫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涼氣,卻並沒當即作出任何舉動,只站在門前,巋然不動。
即便如此,也叫鬱成剛有種錯覺,——面前人這三皇子下一刻,好像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不,不可能,他跟自己又沒有仇怨?怎麼會針對自己?難不成為了這女嫌犯?
半晌,夏侯世廷方才鎮定了一下心緒,開口:“先出去。”語氣聽不清情緒,就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不明顯。
雲菀沁正要出去,身後卻又被他喝住:“等一下。”
夏侯世廷舉起手,湊近狐毛領口,解開,將滾金蟒紋大裘脫下,裹到了她身上。
雲菀沁低頭,雖穿著男子的披風出去不大妥當,可自己衣冠不整,經過剛才一番動靜,衣裳袖口甚至還撕裂了一兩寸,出去更加見不得人,仍是繫好領子,飛快弄好了頭髮,出去了。
夏侯世廷見雲菀沁身影在前方不見,扭過頭,回望了一下鬱成剛。
鬱成剛這輩子沒曾見過那種目光,是透骨的陰冷,喉嚨忽的咯噔一下,醒悟過來,忙上前:“秦王怎麼過來了,下官……”
話音未落,眼前男子已是轉過頭去,長腿一開,拐彎不見了,鬱成剛吸口氣,只得先跟出去。
廳外,眾人見雲菀沁披著那三皇子的裘袍子出來,俱是一震。
姚光耀幾步小跑過去:“丫頭,你——”雲菀沁做了個眼色,示意沒事。
秦王與鬱成剛也後腳出來了。
鬱成剛一出來,見著自己內務府的人,底氣又足了,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梗起了脖子,領著幾個侍衛上前,語氣雖恭敬,臉上卻是質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