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黑甜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若男又鬧了一場,雲菀沁的瞌睡蟲被吵跑了,很難再重新進入睡眠狀態。
閉著眼睛,她默默數著數,儘量讓自己快點入睡。
也不知道到了幾更,或許是下半夜了吧,總算來了睡意。
就在快跌入夢鄉的一剎,雲菀沁只覺得腦後有一陣輕風拂過,涼颼颼的,耳邊還有些動靜。
上輩子,雲菀沁在侯府生病後,睡眠一向不好,一晚上坐到天亮都是有的,大夫來看症時奉勸過,睡眠是身體康健的基礎,如此只會影響精神,繼而加深病情,惡性迴圈之下,病怎麼好得起來。
雲菀沁當時看著夫婿納妾蓄姬,精神又怎麼好得起來,睡眠持續差了下去,再累也睡不到三個時辰,而且特別淺,一遇著動靜就馬上驚醒。
這輩子,這個習慣也有些保留,雖不至於像前世那麼差,但睡覺時卻一般人要精些,前段日子,雲菀沁自釀了三花益顏酒,每晚睡前小酌兩口,妙兒和初夏只當她是為了養顏美容,其實她大半是為了提高睡眠質量,喝點兒小酒,微微醺,睡眠也會酣暢無夢,舒服多了。
今天在外面,沒有飲酒助眠的條件,便不像以前睡得那麼沉。
這會兒,細碎動靜一響,雲菀沁好容易建立起來的睡眠環境,再一次功虧一簣,頭腦又清醒了。
酣睡的人意識有時先醒了,可身子卻遲鈍半刻,懶得動,雲菀沁也是如此,須臾,只覺得耳邊好像又傳來嘎吱聲,心頭一疑,是關門的聲?
不會的,這大半夜的,誰會進來?
門口有五個婢子,再外面有太監和宮人,樓下院子外更有侍衛夜間巡邏呢。
雲菀沁撐起身子,藉著天窗和窗戶射進來的月光與樓下侍衛巡守時的燈火,掃視了一圈屋子,沒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莫名還是有些冰涼,就像是冬季簷下的長冰柱,融化後,一滴滴地落到面板上、滲進骨頭裡的那種突如其來的寒。
她不放心,下床去看了看門,鎖得好好,再回來瞟了一眼通鋪上的曹凝兒、林若男和韓湘湘,三人都睡熟了,鼻息平和,呼吸均勻,並沒什麼事。
拍拍胸口,她的緊張感鬆弛下來,興許是多心了。
經過一晚上這麼兩次折騰,雲菀沁的睏意終於大波來了,沒半刻,眼皮子一合,睡著了。
*
第二天,因為睡得最晚,雲菀沁醒的也是幾個人中最遲的。
香甜的睡意還沒完全消散,雲菀沁眼皮鬆動了一下,雖然還沒睜開,卻已經感覺到天窗外射進來的朦朦天光。
鄭姑姑應該要來催促起身梳洗了吧?
翻了個身,雲菀沁渾身疲倦經過一場睡眠,掃蕩一空,剛揉了一把惺忪的睡眼,耳邊傳來女子尖利的叫聲:
”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女子年輕而嬌嫩的聲音就在耳前,距離不遙遠,充滿著恐懼和崩潰,馬上又有慟哭聲爆炸開來。
雲菀沁一個激靈,什麼睡意都沒有了,坐起來看,只見最先醒來,與林若男相鄰而睡的曹凝兒身上還套著薄絲寢衣,披散著還沒來得及梳理的頭髮,手撐著床榻兩邊,往後退,已是嚇得面無人色,尖叫聲正是從她嘴裡喊出來。
而韓湘湘比雲菀沁早醒了一會兒,看清楚通鋪上的情形後,更是驚嚇過度,連叫都叫不出來,”啊——“一聲還沒叫出口,慌慌張張之間,一個不小心摔下床榻,顧不得摔疼就縮到了角落裡,手腳打起了擺子,渾身發抖。
雲菀沁二話不說,掀開被子跳下床,跑到房間內唯一沒有動靜的人旁邊。
林若男身上搭著被子,就像還在睡覺一樣,被子沒有褶皺也沒怎麼亂,幾乎沒有異樣,只露出一張臉。
可那張臉上,眼睜得圓圓的,眼珠子都快要鼓出來,眼角處有血絲流出來,嘴唇泛著烏紫色。
一副可怖的死不瞑目的樣子,難怪曹凝兒和韓湘湘嚇得魂飛魄散!
雲菀沁屏住心頭亂跳,伸了一隻手指過去,湊到林若男的鼻下,沒有任何呼吸,喉嚨一干,卻毫不遲疑:“她已經氣絕身亡了,趕快通知鄭姑姑。”
一聽這話,曹凝兒和韓湘湘更是扯著喉嚨尖叫起來,拼命地下床往後退,也不知道這林若男死了多久,想著只怕與一具屍體睡了一夜,兩個人怎麼不怕?
此刻,門外碧紗櫥的四名婢子已聽到了裡頭的驚慌,衝了進來,見這情況,也是叫成了一團。
林家兩個丫鬟更是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