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燈下,雲菀桐聽方姨娘興高采烈地說完,臉色亦是一喜,卻又絞著衣裳角:“宮宴上雖說有皇親貴族,可也有位高權重的豪門嫡女,競爭太厲害了……我,我怕別人根本就不將我放在眼裡,再說了,我去宮宴,連個身份都不能明著亮出來,機會越發是少了很多,大姐是侍郎府嫡長女,在宮宴上的地位都不見得很出眾,誰又會注意侍郎嫡長女身邊的一個隨行婢女呢?”
方姨娘嘆口氣:“所以說,你啊,這次一定得一擊即中,姨娘教你,首先,你要步步跟著你大姐,她到哪裡,你都不能跟丟了,只有跟牢了她,你才有機會。姨娘原先聽白氏提過那個擷樂宴,其實就是太后給京城上流圈子的男女們相親用的,宴會上沒什麼拘束,若是哪個貴族男子在宴會上對哪個女子看對了眼,一般會將對方的侍女喚去,仔細問一下對方小姐的興趣愛好,我看你這大姐,這陣子越發美貌,那對眉眼,嘖嘖,狐狸似的,看似不做聲,其實倒挺會欲擒故縱……擷樂宴上指不定不少貴族男子向她伸出橄欖枝,這個時候,就是你的機會了,明白了嗎?”
雲菀桐咬了咬唇:“姨娘是說,若是有男子對大姐有興趣,將我這個隨行的人叫過去詢問,我就……”
“沒錯,你就見機行事!”方姨娘見女兒一點就通,倒還算靈光,舒了一口氣,“若那男子身份可嘉,你覺得可以攀,就不要遲疑,想法子將他搶了過來!”方姨娘篤定聲聲,一字一句教女兒。
雲菀桐繼續咬住唇,這次機會快咬得泛白:“……姨娘說得倒是輕巧,既然對方是看中姐姐,眼裡怎麼會有別人,我怎麼又搶得過來!”
“傻孩子!”方姨娘恨鐵不成鋼,“男人這玩意兒,姨娘比你懂得可多了,宴上看中你姐姐,只不過是個第一印象,就算她是個仙子又如何?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對於男子來說,便失了滋味,天下的男子,最愛的還是活色生香,能碰到能捱到的,你近距離去套近乎,只要懂得投其所好,再加上,言語裡面適時地打壓一下你大姐,新增一些她的缺陷,適時配合一些舉止……男子先入為主,一定會傾向你。”
雲菀桐意識到這個“配合一些舉止”是什麼,羞紅了小臉,上次太子那事兒已經受了打擊,自信減少了許多。
到底母女連心,方姨娘看出她的想法,努努嘴道:“那太子,根本就不是個正常男人!別將那事兒放在心上,正常男子,看見美人兒關窗討憐愛,怎麼會無動於衷?”說到這裡,眼珠子一轉,繼續將過來人的經驗教給她:“這次,你若是看中了那男子……”小聲附在雲菀桐的耳珠邊說了一番。
雲菀桐面紅耳赤,卻也知道,這一場擷樂宴,是自己難得的機會,一輩子指不定只有一次,必須豁出面子了,聽到最後,臉發燙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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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玄昶那邊從正廳回了主院,徑直進了主屋,與方姨娘一番揉揉抱抱之後的熾念還沒完全消下,扯開衣襟上的扣子,散了散風。
有個丫鬟打了簾子進來,手裡端著盞茶,聲音嬌裡脆氣:“老爺回來了。”說著便將茶杯放在老爺手邊的小几上。
雲玄昶一抬頭,是桃花,上身穿著個鮮粉色的小短襦,配上一條草綠色馬面裙,雖然是婢子的打扮,顏色卻十分槍眼,頭上還插了一柄瓔珞珠釵。
這些日子,桃花都在屋內伺候,主屋內其他幾個家奴知道她是老夫人從瘦馬館買回來的,隨時說不定是要給老爺收房的,得了老夫人那邊的意思,倒也處處敬著讓著,有什麼進房間近身伺候的活兒,都讓桃花去做。
如此一來,桃花在主屋,短短几日,便能隨意進出,排場不小。
這個丫頭一貫穿戴打扮都頗為出挑,生怕引不起別人注意,雲玄昶也留意到了,前幾天沒什麼功夫,今兒心情好,加上剛被方姨娘挑起來的火還沒全消,眼下一見桃花貼上來,也就順便將她喚了過來,撩撥了幾句。
桃花是瘦馬館出身,哪裡會不懂男人的心思,見老爺一會兒問自己年齡,一會兒問自己的祖籍,一會兒又問來了新地方習慣不習慣,家裡可有人欺負她,曉得老爺估計對自己起了一點兒興趣,心中一喜,忙一句句地答著,絲毫不敢怠慢,若是伺候得好,今夜看樣子就是自己麻雀飛上枝頭的日子。
雲玄昶仔細看桃花的五官相貌,雖比白雪惠差了些,但勝在年輕,又很迎合自己,當做暖床的通房倒也不錯,心情一好,順手從八寶閣抽屜中掏出一個小佩飾,賞了給桃花,都是白雪惠曾經積攢下來,本來給雲菀霏當嫁妝,可後來被老太太收繳還回主院的小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