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柔莊起身,綠水牽著她曳地長裙,將小姐送出席外。
她來到紅毯中間,款款伏地行了大禮:“多謝太后誇讚,柔莊祝太后日月昌明,松鶴長春,古柏參天。”
“好,起身吧。”賈太后在正宴上受百官朝拜恭賀,已經聽了許多祝壽詞,可眼下紅裙美豔美人兒賞心悅目,這賀詞雖然了無新意,卻也四平八穩,挑不出毛病,抬了一抬手,示意平身,“賞玉如意給鬱小姐。”
“是,太后。”賈太后身邊的太監朱順下去搬賞賜物了。
鬱柔莊在眾人的豔羨目光下,坐回原位,宴會還沒開始多久,便能得太后的誇讚和賞賜,世家女兒中,還能有誰能與皇家親密到這個地步?秀美絕倫的鳳眼中散出斜睨的清傲光芒,環環一掃,正落到了雲菀沁身上。
雲菀沁仿若未察,從落座到現在,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人不止一個人,有點兒應接不暇,除了鬱柔莊,還有另一個……那目光熾熱得微微發燙。
賈太后望著鬱柔莊風華絕代的身影,不覺動了一些心思,鬱文平的這個女兒,遲早是夏侯家的兒媳婦,如今成年的皇子中,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已經成婚生子,就屬秦王最大了,太子比秦王還小兩歲,雖然也還沒立正妃,東宮好歹有了幾名侍妾,可秦王卻是連個侍寢的姬妾都沒有。
寧熙帝一早也與賈太后商議過,將鬱柔莊配給秦王,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賈太后心忖,今兒不如先暗示一番,宴後再叫皇上下旨正式賜婚?每年的擷樂宴上,總要撮合一兩對,這樣一想,就這麼定了,今年便將秦王與鬱小姐送做堆!
賈太后定了計劃,臉上笑意更盛,暗示:“不知不覺,柔莊都這麼大了,也該成親了,不過啊,哀家看你的儀態,每年在擷樂宴上都是第一的風頭人物,一般的官家少爺,哪裡敢娶你啊。”言下之意,就是隻能與皇家匹配了。
“太后再這樣誇柔莊,柔莊便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擷樂宴上的佳麗多得很,柔莊不算什麼的。”鬱柔莊抬袖遮了半邊臉。
“謙虛什麼?”賈太后笑道,“本就是第一,什麼叫不算什麼。你說說,除了你,還能有誰一來,便惹得世家公子統統排長隊套近乎。”
鬱柔莊臉上嬌羞一紅,再不退讓什麼,摘星樓裡的怨氣,總算掃空。
眾位官宦千金雖然承認鬱柔莊容儀出眾,可見太后將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側面也證明其他女眷沒存在感,好像全都是那鬱柔莊的陪襯,個個還是有點兒吃味和嫉妒,卻不敢說什麼。
席位中,沈貴人一心想叫妹妹沈子菱找個好婆家,可妹妹參加了幾年,卻都沒得什麼重視,今年見妹妹最鐵桿兒的閨蜜,那雲侍郎的千金也一起參加,聽說在摘星樓還挺受歡迎,此刻眼珠一轉,笑了笑,開聲:“太后,可別說,赫連貴嬪這次伴宴的雲小姐,倒是很厲害呢,頗有幾分鬱小姐的風頭,聽說一進摘星樓,許多世家公子都派下人去問個沒完呢。”
雲菀沁一聽,身子一傾,悄聲對隔壁的沈子菱,低低道:“你姐姐這是要把咱們兩個捆綁銷售?”
沈子菱也明白了,一聽,姐姐這是想要自己沾沾雲菀沁今兒的光,增加嫁出去的機會呢!這個姐姐,還真是……
賈太后一疑:“雲小姐?哪位雲小姐?”
蔣皇后看了一眼雲菀沁,稟道:“回母后的話,是兵部左侍郎家中的長女。”
赫連氏暗中將雲菀沁裙衫一拉。
雲菀沁立刻伶俐起身,垂首蓮步出席,拜伏於地:“雲氏菀沁,家父兵部左侍郎雲玄昶,天大福分受邀今年擷樂宴,恭祝太后,芳齡永繼,笑口常開。”
達官貴人的千金太多,美貌聰慧的也如過江之鯽,賈太后見那沈貴人提出來,也就是隨口問問,問完了便叫她下去,沒料這女孩兒的祝壽詞倒是不一樣。
一句“芳齡永繼,笑口常開”叫她一怔,其他人都是些宏偉正統的祝壽詞,什麼鶴壽添壽、奉觴上壽、海屋添壽、松林歲月……好是好,卻總像是缺了點兒煙火氣,這女孩兒的祝壽詞,卻正搔到了她的心坎上。
是啊,芳齡永繼,笑口常開,儘管樸實無華,卻又真摯,是世人真正想要的。
賈太后不覺道:“你抬起頭來。”
雲菀沁抬頭,粉雕玉琢的香腮微微透紅,卻沒有半分遲疑。
要說第一次見到大宣最尊貴的老人,完全不緊張?那是騙鬼!雖然比人家活多一世,但她前世也沒見過太后。
她只當賈太后是家裡的童氏,這麼一想,倒也鬆弛了不少,兩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