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面前,心中一跳,做賊心虛,只怕事情有什麼變化,在後面皺眉嚷嚷起來:“喂喂喂!哪裡來的,還懂不懂規矩——”
雲菀沁掃視周圍,附近幾步之遙,長案後一群世家子弟中,其中一人正是慕容泰。
算你倒黴!
再無第二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雲菀沁二話不說,臉色一變,秀眉一挑,將那壺可能會害人犯下彌天大禍的酒一拎而起,一下子悉數潑到慕容泰身上。
一壺酒水如天降甘霖,潑溼了半個袍子,慕容泰大吃一驚,當場起身,隨即大怒,再看見早被掉包的酒水潑沒了,又是有些說不出的緊張,脾氣也消了一半,咬著牙:“雲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一潑,所有人震驚不已,目光聚集過來,馬上交頭接耳,這雲小姐的表現一向不錯,怎麼突然做出這等大失禮儀的事情!
賈太后在水榭內亦是看得一清二楚,眉毛跟著一皺:“去看看,雲丫頭在幹什麼!”
朱順也是驚訝不已,連忙下階過去。
赫連貴嬪料不到雲菀沁來這麼一出,嚇了一跳,斥:“還不回來!”
妙兒上前,將自家小姐一箍,雖心有靈犀,知道她絕不會無辜撒潑,可大姑娘要麼不明著鬧,今兒一明鬧,卻在皇宮內宴上,到底還是十分的緊張,生怕有事兒。
雲菀沁見那朱順過來,只當做看不見,緊緊箍住妙兒的手臂,身子輕微抖,本是垂著頭,斜斜一抬,目中泛著淚光又夾著幾許冷意,朝著慕容泰,語氣涼颼颼:“慕容二少居然還問我是什麼意思?我家那二妹巴心巴肝地傾心於你……如今我只是實在瞧不慣慕容二少的行徑罷了。”
這話一說,席間的人全都明白了,雲家二姑娘入侯府當貴妾的事兒,全鄴京皆知,被棄在侯府外面的民宅內養著,迄今連侯府門都沒進去過,也是有不少人知道,雲家這大小姐,是覺得受了侮辱,今兒大概正面近距碰到慕容泰,氣上了心頭,實在忍不住,給自家打抱不平。
慕容泰怎麼可能相信雲菀沁會給雲菀霏出頭,可也不能說什麼,支支吾吾半天,臉憋得通紅,雲菀沁見那朱順走近,這才掙開,朝水榭那邊跪下:“求太后責罰!臣女見著慕容二少,腦子裡就想起我那可憐的二妹,又想著家父成日在家中長吁短嘆,一時氣急,這才冒犯了宮規。”
賈太后在深宮,對臣子們的宅內嫁娶事兒不是很清楚,不是太明白,旁邊的宮女低聲解釋:“……好像是歸德侯府的二少爺前些日子將雲二小姐討去做了貴妾,卻沒有好生對待…雲小姐似是看不過,覺得自家夫妻和妹妹受了委屈,才忍不住怒斥慕容二少……”
這樣一想,雲菀沁著實也是情有可原,賈太后是女子,自然也與天下所有女子一樣,厭惡負心漢,可宮宴上如此莽撞,拿起酒水潑人,卻著實不像話,便是有心幫襯也無能為力,揮手:“叫雲小姐過上前來。”
雲菀沁柔和看一眼妙兒,唇角一綻,用笑意叫她鎮靜下來,示意她別慌,捻裙朝水榭走去,沒走幾步,一道陰影擋在前方,竟是秦王,眼神黢黑又是灼灼發熱,腮肌輕微發搐。
從她搶酒壺潑人開始,他就意識到她是故意。
雖然不知道緣故,但冥冥中他能察覺,跟自己不無關係。
酒壺……酒水?夏侯世廷餘光瞟一眼將淋溼了一塊的羊毛紅織毯,還有那個歪在地上的那把龍鳳執壺。
赫連貴嬪見皇兒的舉動,知道他有維護雲菀沁的意思,連忙低聲暗示:“施遙安,還不把你主子請下去!”
施遙安近身低語:“三爺。”
雲菀沁再沒猶豫,頰一抬,盯著前方,繞過夏侯世廷,徑直走到水榭底下。
賈太后見她這般的氣態,想著她剛才為三妹解圍,這會兒又為二妹出頭也是常理,越發不捨得怪責,只是數十雙眼睛盯著,不說兩句實在說不過去,仍是咳了兩聲:“哀家當你乖巧,怎會如此魯莽沉不住氣?實在叫哀家失望。”
雲菀沁這回也不哭不求了,柔柔跪在階下:“臣女後悔叫太后失望,自甘領罰,可——”說著,略一扭頭,望了一眼慕容泰那邊,語氣含著幾分恨,“絕不後悔為舍妹喊冤出頭。”
又撐直了嬌小的身子板兒:“……舍妹為慕容二少傾其所有,京城無人不知,慕容二少辜負舍妹,委屈她做妾也就罷了,居然連正屋都不叫她進,爹爹每每想著,便老淚縱橫,臣女每每想著心痛無比,只可惜平日身在閨閣,沒法子見到那慕容二少,今兒難得一見,只想為我那可憐的二妹討個說法,出一口氣兒!於人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