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給老太太請安,晚上昏時,再請安一次,每天還要將伺候童氏的婢子叫來問候一道,看婆婆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白雪惠沒試過伺候婆婆,尤其童氏剛從鄉下來,與城裡侍郎府的習慣又百般的不合,不是這個菜沒辣椒不能入口,就是那個床太軟了,沒有硬板子床睡得舒服。
白雪惠不能反駁,只能樣樣遷就,重新採買、添置,幾天下來,腰痠背痛,疲倦不已,伺候老爺的閒心都削減了一半。
若是光伺候老太太還算好的,偏偏還有云老大家裡一大三小還要顧著,白雪惠頭疼得要命。
黃四姑雖不用白雪惠親自伺候,可自從二人第一天就交了惡,後來幾天,繼續互相看不順眼,白雪惠心煩得很,這個嫂子,就像是來打秋風似的,每天指著丫鬟要吃這個,喝那個,若是遇著那容易儲存的精緻糕點水果,吃一份,還命令丫鬟另外做一份,留下來,要帶回鄉下去給沒來的大兒子和雲老大。
那天,黃四姑看中白雪惠頭上的一柄釵子,也不客氣,七八句下來,藉著婆婆的口,要了過去。
白雪惠雖說不見得多喜歡那釵子,可畢竟是自己的私人飾物,無端端被搶走了,心裡肯定是不痛快,暗呸了一聲,下作的鄉下蹄子,沒見過世面的,臉皮又厚,一來有錢親戚家,什麼都好意思拿;當場就陰了臉兒。
童氏袒護一塊生活十多年的大兒媳婦,見二兒媳婦臉色不好看,順口講了兩句:“都是自家人,妯娌間分個什麼你我?我就不愛你們這些城裡的人作派,喜歡斤斤計較,你嫂子難得來一趟,莫說一柄釵子而已,若是懂事一點兒的人,不用開口,主動就送了。不是說貪你這釵子有多值錢,這是個情分而已。”
“可不是,俺就是頭一回與弟妹見面,咱們難得見一回,下一次見,不知道又是哪年那月,俺這人重視親戚情分,不過是想拿個紀念罷了,弟妹若不喜歡,俺還給你就是,免得俺在你眼裡,倒成了個貪心的……”黃四姑的手伸到了頭頂上,握住那柄釵,卻半天沒見拔出來。
白雪惠又氣又笑,只得道:“嫂子既然喜歡就拿去吧。”這輩子還沒與妯娌在婆婆面前爭過寵,聽著這鄉里婆媳二人一唱一和的,拿了自己的東西,反倒還將自己埋汰一頓,白雪惠有氣憋在心裡,沒地方發,再說下去,又成了自己的不懂事,只得先埋下頭,聆聽教誨。
黃四姑帶來的那三個侄子,就更不必說。
到底是鄉下來的,兩個正好是貪玩的年紀,一個院子怎麼困得住,猴崽子似的,一個賽過一個淘氣,吵吵嚷嚷的,經常在府裡四處跑。
剩下的那個小崽子倒是不跑,可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生地方,一天到晚死勁兒嚎哭。
還不能說,一說,黃四姑覺得是瞧不起自家娃,又是橫眉冷對,要跟白雪惠急。
白雪惠本來每天是要睡午睡的,打從婆婆一家來了,總算是領會到小媳婦兒的苦,就沒睡個安生覺,這才知道往日過得多麼滋潤,成天就數著日子盼婆婆回去。
雲玄昶每日上朝辦差,一天大半時辰不在家,對後院的吵鬧倒沒所謂。白雪惠整日在家,還得親自上門去伺候婆婆與家嫂,苦不堪言,這事兒也不能跟丈夫告狀,老爺無比重視難得來一趟的婆婆,伺候婆婆本就天經地義,這一告狀,反倒成了自己小心眼兒,不孝順,與雲玄昶關係剛剛修復好一些,可禁不起又來一次動盪。
這邊要顧著鄉下來的親戚,那邊還得繼續籌備女兒的事,操勞得白雪惠恨不得又要病一回。
正在這時,白雪惠也提出了,那喬哥兒已經關了這麼久,錯也認了,打也打了,罰也罰了,該放出來了。
這不就是作賊心虛嗎,生怕時間久了,喬哥兒受不住折磨,說出些什麼,初夏心想正好,趁老太太在,看看這個孫媳婦兒乾的好事,這麼一想,恨不得立馬就提審喬哥兒。
雲菀沁沉吟片刻,卻道:“放出來就放出來吧,將人順便還給她。”
“還給夫人?
“母親最近不是很忙得腳不沾地麼,”雲菀沁笑道,“將喬哥兒調給她去用,她要是問,就說喬哥兒雖然已經受了罰,但放在少爺身邊,再不放心,不能用了。”
初夏努努嘴,有些不大服氣:“小姐,這樣倒是能名正言順將喬哥兒調走,遠離少爺,可……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了?若不命大,你跟少爺早就……想著真是不甘心。”
雲菀沁笑笑:“先還給她再說。”急什麼,將老太太從鄉下請來了,誰想這老太太還多幫她帶了個給力的幫手——黃四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