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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女人想要美,得花無數時辰保養,可要是老起來,幾天便能做到,隨便一頓傷心,難過,操勞,經歷一場變故,竟是能完全變個模樣,比易容恨不得還要快。雲菀沁站在祖母后面,眼色淡漠,凝著白雪惠,白氏這個模樣,她從來還沒有看過,前世,應該自己是這個樣子,然後白雪惠母女這麼看自己吧。

這樣一想,做個不輕易動心的人倒也好,起碼不會動不動就為了薄情男人而悲傷,為了不孝女兒而難過,為了亂七八遭的極品而動怒。

童氏與黃四姑一樣,微微吃驚白氏萎靡成這樣,短短几日,凋零如殘枝,瘦了許多,換了一身素白色的粗衣簡服,長髮綰了一個柔順而低調的垂髻,顯得無爭無怨,比家中的婢子還沒有存在感。

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童氏來之前,有過心理準備,想依白雪惠的性子,估計會叫苦連天,拼命訴說冤枉,抱著自己腿腳哭不已,如今見她淡定,有些出乎意料,卻也沒有多耽擱,將懷裡的休書一拍。

白雪惠瞥一眼那紙休書,唇角添了一抹談笑,襯得人宛如崖邊被風吹得欲墜未落的花,有種絕境中的慘烈:“這可是老爺的意思?”

“連老爺的字跡都不認得了?飯桌上,老二親自寫下休書,旁人可沒有編排過一句。”童氏冷道,果然還不死心。

白雪惠得知是雲玄昶的意思,臉上神色更是詭譎,像在笑,卻又包含著融化得看不見的雪冷意,依舊沒有哭鬧,好像所有的憤恨與委屈在一場小產和幾天的病痛中,已經消失殆盡,並沒有動彈,只是坐在床沿邊。

”來人吶,壓住白氏的手,摁手印。“童氏見她不動,吩咐。

兩個老婆子上前,一個壓住白雪惠的脊背骨,一個強行掰開她纖細得幾乎一折即斷的手掌,將拇指壓在鮮紅的印泥裡,然後在抓到白紙上面。

白雪惠這才宛如從大夢中驚覺,異常狂暴地掙扎起來,尖叫:“不,我不摁手印,不摁——我是侍郎夫人,誰都搶不走我的位置,侍郎府我最大,老爺最寵我——我不摁!”

“壓下去!別磨蹭!外面的車子還等著呢。”童氏手一抬。

外面的車子,白雪惠短暫一怔,她沒有孃家,根都已經扎進了京城的侍郎府,休書一下,雲家為免丟人,也不會允許她在京城生活了,肯定會把自己拋到見不得人的偏僻地方——說不定還會派人監管著——

白雪惠不知哪來的勁兒,死死犟著手,就是壓不下去。

掰著手的老婆子見到老太太的臉色,再不遲疑,使出渾身解數,將白雪惠手掌“嘎達”一折,還沒等她慘叫痛喊出來,已經硬性地朝底下的一方休書壓下去——

門外傳來咚咚腳步聲,伴隨著家丁的聲音:“老爺——”

雲菀沁心頭一動,爹回來了?他將這事兒交給祖母打理,就是懶得面對休妻這種鬧心又費精神的事,現在突然出現,難不成出了什麼變化。

雲玄昶幾步跨進低矮潮溼的小屋,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趴在床沿邊的白氏,直接就面朝童氏,聲音壓著低低:“娘,不能休。”

這聲音雖然小,可屋子太窄,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白雪惠就像是當場被哪個神醫施了一記強心針,立馬還魂,早就渙散的眼神,霎時聚攏了光彩,乾裂的唇輕輕顫抖,止不住的激動。

童氏臉色一變:“老二,這種女人,佔著侍郎夫人的位置無所出,只會耍心眼,派人暗中加害前房繼子,自私圈財,任何一條都犯了七出,莫說休棄,就算我這會兒將她丟官府去坐牢砍頭都沒問題,你對她還顧念什麼感情?她為你教養出那種貨色的好女兒,讓你今後難得在慕容家面前抬起頭,你就該知道這女人不是個好東西了!”

“娘,兒子不是顧念感情,”屋子裡上上下下人太多,雲玄昶也不好多說,聲音壓得更加低,”請娘移步花廳,兒子再跟你說。”

童氏只差一步便能將這惡媳趕出家門,現在雖不甘心,卻也知道兒子的脾性,拂了袖,哼了一聲,走出屋子外面。

屋子內,一見婆婆走了,白雪惠哇一聲哭出來,欲要撲過去抱住男子的腿,還沒喊出一聲“老爺”,雲玄昶見她形貌可怖,骯髒得很,往後退了兩步,皺眉,匆匆吩咐阿桃和另一個留下的老嬤嬤:“快快,把她給清洗一下,頭髮梳一下,衣裳也換了,還有,那手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斷了?趕緊包紮一下,別叫人看出來……總之,弄得像個人樣兒……等會兒有人要來。”

白雪惠的右手,被老婆子強行畫押時掰折了,剛才哪裡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