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騙人。”她怎麼信,信他才有鬼。
“真的不是。”他情不自禁竟是舉起兩根手指,又趕緊放下來,幸虧沒叫她看見,多丟人。
男子的陽熱氣息吐在她裸出的後頸項上,她努力想縮起身體,兩具身體就好像有一種天生的完美契合度,她越避讓,只會叫後面那具健軀越發熨帖得牢緊。
真的——不是他?那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還鬼鬼祟祟的,明顯就知道樓上有問題。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只在肚子裡腹誹了一下,雲菀沁卻吐不出來,——她竟然傾向他這一方了,他這人若是做了,還有不敢承認嗎,何必撒謊。
可不是他,又是誰。
而且他怎麼會在當場,又怎麼知道樓上有異狀?
正在這時,萬採戲樓那邊傳來乓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客人和路人的尖叫以及紛雜的快速腳步聲。
心肉一緊,她猛力推開他。
既然爆破,就表示戲樓已經安全了,夏侯世廷雙臂一開,就像放開一隻禁不起桎梏的兔子,任她跑了過去。
萬採戲樓的一樓大廳內。
不少票友陸續一邊回頭看,一邊議論紛紛地走出來,戲樓小廝正在門口照應著,安排著客人先離場。
京兆尹的衙役已經火速來了,封鎖了前門,正進進出出地檢視和搜尋可疑人事物件。
沒見到有什麼傷者,看上去一樓的散客都只是受了驚嚇而已。
一抬頭,二樓對著街面,有一扇小窗正敞著,裡面冒出一股白色的煙,夾雜著火光。
雲菀沁砰砰心跳,幾步上了階。戲樓小廝身上揹著個溼毛巾,手忙腳亂地攔住,一邊咳一邊道:“姑娘,封場子了,看不到麼,樓上起火了……”
“二樓包場的客人呢?”
小廝許是也剛從二樓下來的,燻得咳喘不止,用溼毛巾捂了兩下才好些:“二樓的客人起火前早就下來了——咳咳——幸虧下來得早,樓下沒事兒,樓上可就難說了了——”
鬆了一大口氣,雲菀沁四周掃視,果然見那白雪惠正顫顫巍巍地攙上馬車,方姨娘與剛卸了狐狸妝的雲菀桐抱在一塊兒,驚魂未定,後怕不已。
倒只有黃四姑母子三人最沒心肺,一下樓便聽得樓上一陣炸破,火光亂溢,雖然震驚,卻又莫名興奮得不得了,娘三個正在竊竊私語,談論到底是天災還是*。
卻沒見到太子一行人。
“大姑娘——”妙兒撲上來,“你跑哪兒去了,嚇死奴婢了!”
白雪惠聽妙兒在喊,打了車簾,一見得雲菀沁沒事人兒,眉一耷,斥車伕:“還不快回去!”
雲菀沁先與妙兒上了車,撩下車簾一瞬間。
仿若背後有什麼感應,她回首一看,他正站在剛才的巷口拐角處,露出半張側臉,輪廓略是孤清,高挺的鼻樑弧線流暢而俊美,在陽光的照射下,略泛出細膩的光澤。
清朗眉宇之間,似是仍有些不大高興。
回府的馬車上,一路有黃氏母子同行,雲菀沁與妙兒並不好多說什麼,不過看雲家女眷都提前下來了,想必太子和表哥他們也沒事,不然剛在萬採戲樓門口,怕早就已經炸了鍋。
一回府中,各人回了各自院廂之內。
婢子們得知今兒宅外的事,皆是吃驚,雖幾個女眷幸運,並沒有半點受傷,卻也驚嚇不淺,趕緊給各自主子煮熱水,沐浴端茶,安寧情緒。莫開來也差人去兵部通知老爺了。
童氏自不必說,哪裡料到家中幾個女眷難得出外一趟,竟遇到這種禍事,雖沒什麼大礙,也是夠嗆,還真是流年不利,阿彌陀佛唸了半天方才定下心,拉著茂哥的手又搓又揉地不放,老人家,畢竟膽子脆,有些後怕:“這城裡,還真是變幻莫測,怎麼好端端的戲館子也能起火爆炸,兩個小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我這老婆子回泰州可怎麼跟老大交代啊,得了,你們啊,今後再別出去了,再好玩的地兒,也別亂跑了,這京城,跟咱們鄉下人氣場就天生不合!”
黃四姑趁機告狀,憤憤:“娘啊,就算沒今兒這意外,俺跟孩子們,也不敢出門了。”
老太太哭聲一止:“咋了?”
黃四姑將竹姐一推:“這話俺不好意思說,你來跟奶奶說。”
竹姐小孩子記性好,照著記憶,說得繪聲繪色:“小嬸嬸今兒給俺跟娘穿的衣裳,是給家裡奴才穿的呢。京城奴才穿的正裝,衣襟子上都有個小豁口兒,不信,奶奶去看看。”
童氏眉頭攢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