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這種紈絝子弟——”
懷疑聲逐漸變成了奚落和搖頭聲。
慕容泰這才發覺旁邊的衣裳*,好像被人潑了酒水,不用說,定是那秦王指使的,還沒來得及偷偷進府,侯府總管已經聽到風聲,領著家丁們出來了,見二少爺這個樣子,大驚,在路人的指指點點中,叫人先幫二少套上袍子,又用外套矇住頭臉和重要部位,遮掩著進了侯府。
歸德侯府,大廳內,氣氛緊繃。
慕容老侯爺坐在雕花酸枝木官椅內,眼神沉厲,像是隨時要吃人。
慕容泰在私事上放蕩,慕容老侯爺雖然一向知道,每次卻被夫人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給壓下去了,自從慕容泰與那未來姨妹私情曝光之後,老侯爺心裡就生了疙瘩,風流歸風流,玩到天邊都行,可傳得沸沸揚揚叫侯府蒙羞,那就不行!
後來被白令人脅迫,心不甘情不願叫那雲菀霏進了侯府的門,慕容老侯爺對慕容泰就更加遷怒,只是邢氏又在旁邊勸解的緣故,面上並沒說什麼。
此刻看見慕容泰披頭散髮,衣衫凌亂,身上沾著俗豔濃麗的香粉味兒和酒氣,胸口一道道的指甲印和紅痕,慕容老侯爺哪裡還坐得住,重重一拍案,勃然大怒:“畜牲!畜牲!虧你祖母成天說你乖巧上進,堪當大任,如今敗壞我侯府風氣名聲的卻就是你!”
慕容泰見爺爺生氣,汗毛都豎起來了,推開管家和家丁,朝前走去,想要解釋:“祖父,孫兒……”還沒走兩步,卻打了個踉蹌,與兩個粉頭鏖戰一下午,還有媚香的殘留沒有散去,現在哪裡有力氣。
慕容老侯爺見他居然玩得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住,“唰”一聲站起來,上前一腳踢了上去,猶不解恨,又是一拳揮了過去!
老侯爺早年是領兵打仗的人,如今雖年紀大了,但仍是頗有雄風,一腳一拳下去,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慕容泰哼都沒哼一聲就被祖父打趴在地上,鼻口狂流血,朦朧間見爺爺又拔腿過來,嚇得轉身大叫:“祖母救命!祖母救命!”
慕容老侯爺本來踹了兩腳也就算了,聽他要去找邢氏救命,又氣不打一處,過去將他頸後的衣領子一拽,找他腿上猛踢一腳,制止他跑。
慕容泰兩條腿本來就虛弱無力站不穩,一瞬間,“嘎吱”一聲,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見二少慘叫一聲,抱著左邊的小腿肚子跪了下去。
侯府總管和家丁看得膽戰心驚,二少的小腿骨折了!
正在這時,門檻外傳來一聲婦人的驚呼:“侯爺手下留情!”
聲音一落,一名衣著貴氣的富態老婦人在左右婢子,前後嬤嬤的引路下,快步走了進來,。
老婦人膚色白淨,面龐圓潤,雙眉之間有當家主母的威嚴色,身著秋香色掐牙鑲邊纏枝寶瓶圖樣直領長錦襖,外面是雙福綾棉勾金坎肩,胸前掛著一品誥命夫人欽賜蜜蠟佛珠,抿著唇,面色緊張,又有幾分不滿,正是歸德侯府的侯爺夫人,慕容老侯爺幾十年的正室妻房邢氏。
邢氏聽到風聲,知道侯爺在暴打慕容泰,當即就奔過來,此刻見孫兒頭青臉腫,抱著小腿呼痛,連忙叫人上前去看。
一名貼身嬤嬤將二少的褲腿管兒小心翼翼地捲起來,倒吸一口涼氣,原本筆直的小腿骨腫起來一大塊!
邢氏心疼得要命,尖叫連連:“來人啊,趕緊叫大夫,為二少看腿!快,先將二少好好抬進房間去!”
“站住!”慕容老侯喝止住,“這逆孫也該受些懲罰!關進西北院的小屋去,叫侯府的大夫去看看就行了,每日送去三餐!叫他好好反省!”
“侯爺!阿泰骨頭都斷了,若不好好治療,只怕會留下後遺症,您打也打過,罵也罵過,還想怎樣!”邢氏氣急。
慕容老侯爺哼一聲,因著這邢氏出身和背景,從年輕到如今一貫對夫人說一不二,敬重有加,否則也不會在世子位上那般的遷就,這會卻不退讓了:“哼!就是因為你的溺愛,才叫阿泰養成了這種性子!以前私通雲家未來姨妹、鬧得滿城風雨的事兒,我就不計較了,今兒更是可笑可恨,在外面吃完也不知道抹乾淨嘴,醉得像一灘爛泥,脫光了衣裳躺在侯府門口,叫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再過兩日又得傳到朝上去!他那姨娘給京城的公子哥兒看光了身子,如今再輪到他放蕩名聲傳出去!我打仗時沒死在沙場上,卻活生生要淹死在外人的口水裡啊!不行!若是再這樣下去,我侯府名聲遲早敗在他手上!來人啊——”
這孫兒就算私下廝混,也不會鬧得這麼大,更不會傻到在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