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管這雲菀霏要幹什麼事兒,反正絕對不能讓她得償所願討了二少的歡心!
畫扇飛快尋思了一下,迅速轉身,朝北城秦王府飛奔而去。
卻說宅子內,雲菀沁和初夏走到了一扇油漆斑駁的門前,碧瑩停住,叩門:“姨娘,大姑娘來了。”
“快請姐姐進來。咳,咳咳。”
許久未聽到的女聲響起來,再沒往日的張揚與嬌氣,夾雜著嘶啞的咳嗽聲。
“初夏姐,姨娘該是想與大姑娘單獨講話,不如你跟我先在外面等著吧。”碧瑩懇切地說。
初夏看了一眼大姑娘,雲菀沁示意不妨,推門進去了。
待雲菀沁進了房間,碧瑩和初夏退到門口的廊邊守著。沒一會兒,碧瑩踮起腳,張望了一下房間,轉過頭來,說道:“初夏姐,姐妹兩個說話只怕得需要些時辰,院子那邊兒有小火灶,不如咱們去裡面烹點茶水進去給兩位主子喝?”
初夏也不疑有他,和碧瑩先去了灶房。
雲菀沁進了屋子裡,是個小單間,比外面看起來還要糟糕,凌亂得很,連簡樸都稱不上,傢俱看著髒兮兮的,桌子上放著幾個油膩的空碗和茶杯,還沒有及時清洗。
床帳半掩著,雲菀霏倚在床背上,輕聲道:“姐姐來了,請坐吧。”說畢,撩開了粗布簾子,看見雲菀沁的一瞬間,心中微微一震,說不出的牙酸,妒意綿綿不斷,剎那席捲全身,就像螞蟻和小蟲似的,咬得骨頭都在疼。
多時沒見,這個姐姐,比自己出嫁前更加美貌,此刻一身雁雲交疊暗紋硃紅色斗篷,進屋取下帷帽,露出一張豔光四射的臉蛋,腮邊烏鬢如雲,竟襯得陋屋蓬蓽生輝。
她的稚氣褪去了許多,身子玲瓏畢現,胸脯像是藏不住的山丘挺聳起來,可身量卻拔高了一些,更加苗條輕盈,五官越發清美出挑,兩條籠煙黛眉輕擰微蹙,一雙橫波秋水眸似霧若湖,一副眉眼既有女子的千嬌百媚,又有幾分女子沒有的睿謀,活生生能將人洞穿無形,膚色愈發的白嫩無暇,一看就是保養得極好,別說男人招架不了這模樣的勾引,就算女子,只怕也得甘拜下風,寫個服字。
可以預見等她嫁為人婦,得了滋潤,只怕更是豔絕京中的貴女。
呵,難怪能叫那秦王在群臣面前贈禮,讓皇上賜婚,又能——能叫泰哥哥甘願吃回頭草,竟是紅了眼兒一樣的肖想她!
雲菀霏枯瘦的手暗中一蜷,牙齒卻是咬得死死,不讓心中的毒液流淌在面上,抬起手,湊在嘴邊,又重重咳了幾聲。
雲菀沁聽她聲音好像比剛才在屋外聽要精神些,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要死了,難道是侯府這邊落不到好處,只能回去找孃家討同情才故意誇大,不覺眉尖兒一攢:“二妹得的什麼病?”
雲菀霏哀婉道:“大姐看我這樣子也知道,住在這種地方,還能不得病麼?咳了好些天,一直不舒服,只怕快撐不下去了,不過現在看見姐姐來了,我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精神好多了,姐姐若能陪我多坐會兒,妹妹心裡就舒服多了。”
雲菀沁見她還在裝模作樣,唇際浮出一絲涼意,幾步過去,刷的掀開帳子,擰住二妹的手腕,拇指食指扣在她腕子上的穴位上,屏息不動。
雲菀霏一驚,心裡撲通直跳,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問脈聽診了,此刻近距離見她,一張臉如玉似花,璀璨耀眼,萬般風華,明擺著大好的人生在向她招手,死死剋制住心頭快要湧出來的嫉怒,若是可以,只恨不得現在一撲而上,撓壞她的臉,將她這張臉毀得乾乾淨淨,看她還能不能嫁進王府,還能不能迷倒了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泰哥哥!
雲菀霏正是胸口火焰燃燒,雲菀沁卻是手指一鬆,心中早有了判斷,退了兩步,容顏霜冷:“剛剛碧瑩跑來我院子大吵大哭,說妹妹快不行了,家中無人,我身為嫡親長女,若不來慰問一番,倒顯得小氣,被人說我這當大姐的一點兒度量都沒,妹妹快死了都不去望一眼,沒料二妹辜負了我的好意,竟是死性兒不改!倒也好,狼來了的故事,二妹該是聽過吧?下一次,再莫消想了!”
朱繡斗篷的一角隨著女子的轉身,飄蕩而起。
雲菀霏知道姐姐把脈把出了自己根本沒病,見她說走就走,乾脆得很,一點都不拖拉,忙趿著鞋下來,叫了一聲:“大姐別走。”
雲菀沁頭也沒回,徑直朝門口走去,不走?不走做什麼?難不成陪她聊天說地?
將手一放在門閂上,拉了一拉,門紋絲不動,雲菀沁眉一動,又拉了一下,仍是不動,門被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