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天神果助逆乎?抑助順乎?燕軍凌晨探視,詫為奇異,反報燕王。燕王大喜,即麾兵渡河。適值李景隆移營河濱,先鋒都督陳暉渡河截擊,被燕軍一陣驅殺,大敗奔回。燕軍渡河上岸,回視河冰復解,大家喜得神助,遂抖擻精神,直搗景隆大營。自午至申,連破七寨,景隆不能抵禦,夤夜遁去。燕軍進抵城下,見城外尚有南軍九壘,奮呼殺入,城中亦鼓譟出兵,內外夾攻,哪有不破之理?頓時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渠。有幾個逃脫的兵士,星夜南奔,追上景隆殘軍,同返德州去了。景隆既至德州,不免懊悵得很,擬再調軍馬,期至來春大舉,忽聞有朝旨下來,嚇得面如土色,至開詔跪讀,竟加封景隆為太子太師,這是事出意外,連景隆都莫名其妙呢。小子有詩嘆道:
敗軍僨轍有明刑,誰料恩榮賜闕廷。
莫怪建文終遜國,誤施賞罰失常經。
畢竟景隆如何邀賞,容至下回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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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祖殺戮功臣,幾無唯類,至建文嗣位,所存者第一耿炳文。炳文系偏將才,非大帥才也,滹沱河一役,事事不出燕王所料,其才之劣,已可概見。然耿炳文敗回真定,燕軍攻城不下,三日即引還,意者其猶以炳文為宿將,未易攻取乎?至若景隆僅優文學,素未典兵,安可寄以干城之任?子澄誤薦,建文誤用,宜其喪師覆轍也。史稱燕王善戰,寧王善謀,燕寧接壤,燕既發難,正應優詔諭寧,令躡燕後,為兩面夾攻之計,乃復削其護衛,為淵驅魚,即非燕王之計誘,恐燕寧亦必相聯,兔死狐悲,誰不知之?建文帝不謀及此,而盈廷諸佐,又不聞舉此以告,坐使燕藩日盛,禍及滔天,天下事之可長太息者,孰逾於是?讀之令人作三日嘔雲。
第二十三回 折大旗南軍失律 脫重圍北走還都
卻說李景隆敗回德州,明廷反加封太子太師,賞罰倒置,究是何因?看官不要性急,待小子補敘出來。原來景隆敗報到京,由黃子澄暗中匿住,反奏稱交戰獲勝,不過因天氣寒冷,未便行兵,所以暫回德州,俟春再舉。建文信為實事,遂封景隆為太子太師,景隆受詔後,自己都是不解,嗣接子澄密書,方知子澄代為掩飾,真是感激不盡;且書中勉令再舉,亦合己意。遂飛檄各處,招集兵士,到建文二年孟春,各處兵馬齊集,差不多有五六十萬人,正擬祭旗出發,忽報燕王出攻大同,亟督師往援,道出紫荊關,餘寒尚重,冰雪齊封,軍士各叫苦不迭。幸得偵騎反報,燕王已由居庸關,入返北平,於是相率趨歸。軍士南歸情急,拋棄無數鎧仗,以便速行。還有一班敝兵羸卒,不能熬受凍餓,多半死亡。未曾對仗,且如此狼狽,真令人短氣。
景隆回軍月餘,又誓師德州,會同武定侯郭英,安陸侯吳傑等,進兵真定,得兵六十萬,列陣數十里。燕王聞報,語諸將道:“李景隆等都無能為,惟靠了數十萬兵卒,想來謀我,哪知人多易亂,前後不相應,左右不相謀,將帥不專,號令不一,何能成事?爾等但嚴裝待著,敵來即擊,怕他甚麼?”雖是安定軍心,恰亦寓有至理。張玉道:“何不先往白溝河,扼住要害,以逸待勞?”燕王點頭道:“爾言卻也有理。”遂麾眾先往。到了三日,偵悉景隆前鋒都督平安,已將馳到,燕王道:“平安豎子,前曾從我出塞,今日敢來衝鋒,我當前去破他。”當下拔營復進,渡過五馬河,直抵蘇家橋。猛聞炮聲驟響,伏兵猝起,當先一員大將,挺矛突陣,就是南軍都督平安。隨後又有都督瞿能父子,亦躍馬而來,刀光閃閃,逢人便砍。燕兵猝不及防,向後倒退,幾乎旗靡轍亂。忽有三員驍將,出陣攔阻,與平安交戰起來,燕軍望將過去,一是內官狗兒,一是千戶華聚,一是百戶谷允,三對兒盤旋廝殺,頗似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戰至日暮,方各鳴金收軍。次日,景隆、英、傑等俱到,還有魏國公徐輝祖,亦奉命至師,數人商定一計,暗將火器埋著地下,然後出兵誘敵。燕軍不知是詐,一鼓趕來,突覺火器爆發,煙焰沖天,燕軍多燒得焦頭爛額,連忙返奔,燕王也不能禁止,只好親自斷後。逃了一程,天色已昏,四顧手下,只有三騎,愁雲慘淡,林樹蒼茫,竟不辨東西南北。俄聞水聲潺潺,料知已到白溝河,急急跑到水濱,下馬伏地,諦視河流,方得辨明方向,倉卒渡河,直達北岸,始見本營所在地,馳入帳中,才得安息。隨諭諸將秣馬蓐食,翌日再戰。
轉瞬天明,使張玉將中軍,朱能將左軍,陳亨將右軍,房寬為先鋒,邱福為後應,共率馬步兵十餘萬,渡河列陣。南軍營內的瞿能父子,約了平安,先後趨出,巧值房寬到來,兩下相交,不到十合,平安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