諫便了,我此次南行,非為掩功而來,不過由皇上素性固執,凡事只宜順從,暗暗挽回;一或逆命,不但聖心未悅,並且觸怒群小,讒言易入,孤憤誰知,王先生試想!於天下大計,有甚麼益處?”至情至理,令人心折。守仁點首道:“足下如此忠誠,令人敬服。”張永道:“我的苦心,也惟有先生知道呢。”守仁乃將忠、泰邀取宸濠,並從前致書等情,一一說明。張永道:“我所說的群小,便指若輩。王先生將若何處置?”守仁道:“逆藩宸濠,已押解到此,好在與足下相遇,現擬將這副重擔,卸與足下,望足下善為處置,才畢微忱。”張永道:“先生大功,我豈不知,但不可直遂徑行。有我在,斷不使先生受屈,務請放心!”守仁乃將宸濠囚車,交付張永,乘夜渡浙江,繞道越境,還抵江西。
張永押解宸濠,即日就道,途次語家人道:“王都御史赤心報國,乃張忠、許泰、江彬等,還欲害他,日後朝廷有事,將何以教忠?我總要替他保全呢。”庸中佼佼,還算張永。是時武宗已至南京,命張忠、許泰、劉暉等,率京軍赴江西,再剿宸濠餘黨。軍尚未發,永已馳到,入見武宗,備說守仁如何忠勤,且奏明忠、泰諸人偽狀,武宗方才相信。江彬等再進讒言,一概不準。張忠又入奏道:“守仁已至杭州,如何不來南京,謁見聖躬?就使陛下有旨召他,恐他也未必肯來。目無君上,跋扈可知。”讒入罔極。武宗又遣使江西,促召守仁。又被他盅惑了。守仁奉召,馳至龍江,將要入見。張忠復遣人截住,不使進謁。守仁憤甚,即脫下朝衣,著了巾綸野服,避入九華山去了。張永聞知此事,又入奏武宗道:“守仁一召即來。中道被阻,今已棄官入山,願為道士。國家有此忠臣,乃令他投閒置散,豈不可惜!”武宗乃馳諭守仁,即令還鎮,授江西巡撫。擢知府伍文定為江西按察使,邢珣為江西布政司右參政,且令守仁再上捷書。守仁乃改易前奏,言奉威武大將軍方略,討平叛逆,復將諸嬖倖姓名,亦一一列入,說他調劑有功。江彬等方無後言。武宗遂於南京受俘,令在城外設一廣場,豎著威武大將軍旗纛,自與江彬等戎服出城。到了場中,飭令各軍四面圍住,方將宸濠放出,去了桎梏,令他兀立,親自擂起鼓來,飭兵役再縛宸濠,然後奏凱入城。彷彿做猢猻戲。小子有詩詠道:
國事看同兒戲場,侈心太甚幾成狂。
縱囚伐鼓誇威武,笑柄貽人足鬨堂。
未知武宗何日迴鑾,且俟下回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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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濠聚集嬪從百官,聯舟江上,不特上中二策,未能舉行,即下策亦不能用,直無策而已矣。李士實謀取南京,尚從大處落手,而宸濠戀戀南昌,自投死路,婁妃初諫不從,至於投水殉難,宸濠有此謀士,有此賢妃,而執迷不悟,宜乎速斃。但李士實誤投暗主,婁妃誤嫁叛王,士實尚自取其咎,婁妃並非自取,乃承父母之命而來,夫也不良,竟遭慘死,吾不能不為之痛惜也。守仁親建大功,幾為宵小所搆,釀成冤獄,幸有太監張永,為之斡旋,豈忠可格天,彼蒼不忍沒其功,乃出張永以調護之耶?吾謂守仁智足達權,其心固忠,其忠非愚,故尚得明哲保身,否則不為嶽武穆、於少保也幾希。
第五十四回 教場校射技擅穿楊 古沼觀漁險遭滅頂
卻說武宗在南京受俘,本可即日迴鑾,但武宗南巡的本旨,實為著南朝金粉,羨慕已久,因此託詞親征,南來遊幸,哪裡肯指日回京?況路過揚州時,先由太監吳經,採選處女寡婦,供奉行在,武宗正樂得左擁右抱,圖個盡歡;並生平最愛的劉娘娘,又載與俱南,體心貼意,般般周到,那時武宗安心行樂,還記得甚麼京師。有時覺得閒暇,即帶著數騎,出外打獵。嘗獵揚州城西,留宿上方寺,甚是滿意。嗣後成為習慣,屢出馳逐。虧得這位劉娘娘,愛主情深,婉言勸阻,每經武宗出遊,往往輕裝隨去。算一個女監督。武宗也不忍拂意,但身旁帶著劉妃,未便東馳西驟,只好往各處寺觀,遊憩了事。所賜幢旛錦繡,梵貝夾冊,悉署威武大將軍名號,及劉娘娘的姓氏,或竟寫著劉夫人。江彬等扈蹕南京,巴不得武宗留著,多一日好一日,他好蹧蹋婦女,凌辱官民。
太監張忠,安邊伯許泰,因前旨未曾取消,竟率京軍赴江西,沿途逞著威風,任情勒索,且不必說,及到了南昌,與守仁相見,傲慢無禮。守仁卻殷勤款待,備盡東道情誼,忠、泰毫不知感。還有給事中祝續,御史章綸,隨軍司事,望風附勢,日與兵士等,造作蜚語,誣小�厝剩�沙�聊海�骱羰厝市彰��÷畈瘓�S惺筆厝食鍪穡��康裙室獬宓潰�け副舜蘇�鄭�